沈嘉木眉頭皺得更深。
開車的金剛明顯感受到車廂的氣溫正在下降,他悄麼麼地朝後視鏡瞥去一眼,而後將車廂內的擋板升了起來。
“好,我回答你。”沈嘉木突然開了口。
想了想又說:“但問題總得一個一個回答,你一下子問得太多了。”
“那我一個一個問,第一個……”
不等喬汐問出口,沈嘉木便給出回應。
“這是我母親給我起的名字,也是伴隨我出生的名字。我母親來自南方,本意是取自‘南有嘉木’,可惜我母親把《詩經》記混了,這句詩其實是南有嘉魚……”
“我對你名字的寓意不感興趣,回答我這個名字於你有什麼特殊意義。”
“……”
車廂的隔板雖然擋起來了,但是後座的對話聲依然能夠傳到前面。
金剛聽著這個話題後背不由冷汗涔涔。
其實並非“沈嘉木”這個名字是他的逆鱗,而是沈嘉木的母親才是他的逆鱗。
他的母親顏漫出身高貴,不過後來家族事業出了些意外,家主顏四野為了尋一靠山東山再起,便選擇與當年盛極一時的沈家聯姻。
傳聞顏漫才貌雙全,不僅是斯坦福畢業的法學與經濟學雙學位碩士,並且精通16國語言,前途一片坦蕩。
可就因她是顏家獨女,不得不為了家族事業被迫嫁給了沈家少爺沈之虞。
顏漫嫁進沈家後直接進了沈氏財團,但她每次都是獨來獨往,從未和沈之虞一起出現過。
後來公司出現了總裁與夫人關係不睦的傳聞,當然這的確是事實。
顏漫並不喜歡沈之虞,甚至她對丈夫所表露出的都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沈氏財團一些老員工都知道一個秘密——
當年總裁在辦公室不顧妻子的反抗侵犯了她,那一幕恰好被當時的總裁助理許大風和一名財務人員撞見。
這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件事被傳了出去。
沈家信任許大風,因此認定事情是那名財務散佈出去的。
那名財務也被以公務的名義派遣到了南美分部,至今沒能回得來。
沒過多久,顏漫就懷孕了。
當時的顏家的生意已經重新步入正軌,所以顏漫在生下沈嘉木的一星期後就人間蒸發了,只留下沈家主母的戒指和寫著“沈嘉木”三個字的字條。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
含著金湯匙出生的沈家大少,其實是從小被母親遺棄的那一個。
他恨他的母親,也恨他母親留下的那個名字。
沈嘉木用最簡單的語言回答了喬汐的問題,最後反問道:“如果你是被拋棄的那個,你會喜歡她給你留下的名字嗎?
“既然都決定要拋棄,為什麼還要留下這個羈絆?”
他的語氣聽起來輕描淡寫,不過喬汐還是從那雙幽深的墨瞳中看到了軒然大波。
她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答案。
猶豫了片刻,她細聲道了句“抱歉”。
“沒什麼好抱歉的,我已經沒那麼在意了。”
沈嘉木說完又立刻補充道:“所以跟你在一起用這個名字,對我來說只是很尋常的一件事。
“因為我的戶口上是這個名字,和你登記時也是這個名字。
“我不想讓你知道我是沈赫麟,所以也只能用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