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真人這裡正思慮間,陸白口中的言語卻並沒有停歇。
他面色沉冷,繼續說道,“即便靠弟子一人之力,無法在師伯手上,真正保下那張大膽的性命,可弟子若是請了恩師過來,以我師徒二人聯手,要與師伯師兄對抗,弟子覺著,這贏面還是很大的!”
陸白的一番表態,將錢真人已經有些發散的思緒,瞬間就全都收斂了回來。
他只覺得陸白這話說得極為放肆。
火氣上揚間,錢真人瞪了陸白一眼,怒喝道,“哼,那你就試試看!”
可陸白這裡,卻並不因為錢真人的突然發怒而有所擔憂。
他只是朝著錢真人再行了一禮,隨後,便繼續說道,“師伯容稟。”
“弟子是覺著,為了譚老爺的一己私慾,讓師伯與師父二人反目成仇,做出此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來,難道,真的好嗎?”
瞧見錢真人眼裡的目光似有閃動,陸白趁熱打鐵,又再勸道,“張大膽生死事小,但兩位長輩多年的情誼,卻不可因為這麼點兒小事,就自此悉數抹消啊!”
陸白提及錢真人與鍾發多年的師兄弟感情,錢真人的面色終於有所動容。
他冷哼一聲,道,“那也是你家師父不知變通!”
“抱著個門規戒律不放,可我這些年來的苦心,他鐘發又知道多少?”
錢真人冷笑道,“這個年頭,沒錢,可是寸步難行的!”
聽到錢真人的真情流露,陸白先是點點頭,對錢真人所說表示了認可。
隨即,他卻又搖起了頭,苦笑著朝錢真人說道,“本門門規終究放在那裡,若只私下而為倒還好說,但師伯您如此大張旗鼓的開壇做法,家師又怎可能做出什麼過激行為來?”
陸白輕嘆一聲,對上錢真人的眼睛,緩聲說道,“要知道,當年……”
陸白曾從鍾發那裡聽過許多他們這一脈以前的故事。
從師祖生前,到師祖死後,他們這一脈因著無人看顧,在山上飽受排擠,最終師兄弟三人攜手下山,相互扶持,在凡塵人間闖蕩生活的事,陸白全都聽過。
此時挑揀著說出來,尤其說一些錢真人等師兄弟三人,想要光大他們這一脈門牆的雄心壯志。
一番話下來,錢真人的面色終是大變。
他長嘆一聲,眼光復雜的盯住陸白,“沒想到,鍾發連這些事,都說與你聽。”
至此,錢真人徹底相信,陸白此來,確確實實,是為了幫他與鍾發之間緩和關係。
心念即是有了轉變,再看向陸白時,瞧見陸白只入門短短几月,就已然遠超自家徒弟阿旺的不俗修為,錢真人的眼中,也添上了許多的讚許之意。
——鍾發早上沒有胡說,他這個徒弟,當真是不錯的。
“還不給你師弟搬把椅子來?”
想起陸白今天過來,是為了自己從譚老爺那兒接下的那單生意。
錢真人請陸白在自己面前坐下,然後,就準備要和陸白仔仔細細的,聊一聊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