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自己若是再待下去,恐怕就要誤了今天出行的要緊事。
由於吳神父並不願朝令夕改,再稍稍推遲一點兒從甜水鎮離開的時間,因此,吳神父只能帶著幾分意猶未盡,開口和陸白說起了告辭的話。
他先是拜託陸白,請他往後多照看照看瑪莉亞修女她們的修道院。
教會並沒有把瑪莉亞修女她們放在心上,從把那群姑娘們丟在甜水鎮鎮子外頭的修道院裡後算起,就一直是個任憑她們自生自滅的態度。
但吳神父在兩天前才剛剛和主動到教堂登門拜訪的瑪莉亞修女見過一面,深感於對方對上帝信仰的虔誠,也深知對方難處的吳神父,便想著請陸白這個對教會並無多少排斥之心的玄門道士,往後能多照看一些瑪莉亞修女她們的情況。
畢竟,從接到省城來的那封電報後算起,吳神父就已經清楚的知道了,從今往後,教會方面怕是不會再輕易生出於甜水鎮地界開辦教堂的心思了。
待陸白笑著將此事應下後,吳神父又朝陸白髮出了邀請。
他希望陸白如果將來有機會去省城的話,一定要去省城的教會走上一趟。
那裡有著比自己修為更高,見識更廣的主教坐鎮,還有數不清的各種典籍經義。
陸白如果去了,一定能得到不淺的收穫。
說完這些,吳神父也就再沒有其他什麼可說的了。
陸白一路送著吳神父走出守中齋的大門,他朝著吳神父說一句“一路順風”,而吳神父則回他一句“願上帝保佑你”。
隨後,吳神父就帶著滿臉的笑意,回到了教堂中,來到了早已整裝待發的胖修士等人面前。
而陸白先注視著吳神父的背影漸漸走進了教堂之內,接著,就將視線挪轉到了整個教堂上面。
教堂外牆上新刷的油漆,新換的玻璃窗,瞧著都非常顯眼。
金色的陽光照灑在這座兩層樓高的巨大建築物上,再輔以教堂頂部,高高豎起的十字架,給整個教堂,都籠罩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
如果這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世界,憑著吳神父的執著與不懼艱險的堅韌品質,他以此教堂為依託,或許真的能在這甜水鎮,糾集起一大群的上帝信徒來。
把他的傳教事業,紅紅火火的進行下去。
只可惜……
陸白輕輕搖了下頭。
無論眼前的這座教堂被裝潢的再怎麼華麗富貴,可這座教堂正好地處甜水鎮的三煞位上,卻也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而且,想想馬神父留下的那些實驗筆記裡的記述。
可以說,無論是二十幾年前又或者今時今日,這教堂裡頭,也都與魔窟無異。
“所以,這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咯?”
失聲一笑,陸白沒有再去看教堂方向。
反正已經和吳神父說過了道別的話,若是再留在這裡,親眼瞧著他們所有人,以喪家之犬一樣的狼狽姿態從甜水鎮離開。
恐怕,就要壞了好不容易才和吳神父之間經營出的這點兒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