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時時在想著九叔到底會有何等的風采,以至於把身後馬車裡的任財,差點兒就要全數拋在腦後。
直當師徒二人總算到了任家的府門前,陸白的已有些發散的思緒,這才悉數收斂。
他看了身旁的鐘發一眼,趕忙主動跳下車,敲響了任府的大門。
不多時,就有任府的管家福伯迎了出來。
他看到陸白一身道士打扮,瞧來又是風塵僕僕的樣子,當時就生了誤會,只當陸白是前來化緣討要銀錢的雲遊野道。
任老爺是遠近有名的大善人,每逢初一、十五,就要時常做一些放粥賑災之舉,積攢功德。
對於僧道檀尼等修行中人,也是屢有資助。
福伯還以為陸白是聽說了這些傳聞,當即就板下了臉,以冰冷語氣,朝陸白說了句,“要討佈施的話,等每月初一、十五再來。”
隨後,就準備扭頭回去。
陸白見狀,急忙抬手攔住了福伯。
“老管家誤會了。”
迎上福伯眼裡的問詢之意,陸白打了個道門稽首,朝福伯行了一禮,隨即用沉重語氣,緩聲朝福伯說道,“貧道是受人之託,特意送府上任財老爺的遺體還鄉的。”
對於陸白所言,福伯起先並沒有太當回事。
可當他從陸白口中聽到了“任財”兩個字以後,福伯的臉上,立即就變了顏色。
“你說什麼?二老爺的遺體?!”
作為任府的老人,福伯當然很清楚任發和任財之間的關係。
即便任財在年輕時就已離開了任府,除去年節祭祖,鮮少有回來的時候,以至於許多人都不知道任家竟然還有任財這麼一位二老爺在。
但對於這些,福伯心裡,卻是清楚的很。
他面色驟變,一把拉住陸白的胳膊,正想要再問個仔細。
陸白卻已把一封書信,遞到了福伯的面前。
“這裡有書信一封,還請轉交貴府任發任老爺。”
“等任老爺看了書信內容,箇中一切緣由,他就全部都明白了。”
福伯不敢怠慢,急忙把書信接在了手上。
“兩位道長稍待,我這就去通報!”
他朝著陸白與已從馬車上下來的鐘發點點頭,隨後,連半步也不敢停留,一路小跑著進到了院裡,卻是去找任發,彙報這突來的噩耗去了。
也就短短片刻過後,從任家院內,突然傳來一陣悲痛至極的哭叫聲。
緊接著,就有一位錦衣華服,與棺中任財長得很是相似的半百老人,在一位穿著洋裙的年輕麗人的攙扶下,踉踉蹌蹌的衝出了府門,來到了陸白與鍾發師徒的面前。
陸白見狀,心中微微一動。
他立時就反應過來,眼前這一老一少,應當就是任府的老爺任發,以及他那個才剛剛留洋歸來的女兒任婷婷了。
心裡正自轉著各種念頭,任發的又一陣哭喊,已經傳到了陸白的耳朵裡頭。
痛哭聲中,任發一把就拉住了離他最近的陸白的胳膊,雙眼通紅,整個人搖搖欲墜。
“小道長,我弟弟任財在哪裡?”
“他大好的年紀,怎麼會突然就遇到了這樣的慘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