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夫婦已經想好了怎麼反駁,就說自己從來沒做過,她的那份鑑定報告是假的好了。
卻不想,血玉珂竟回頭一指大屏幕:“請看VCR!”
後臺的播放老師都懵了。
這嘉賓怎麼這麼自來熟啊,比主持人業務還熟練。
所以他到底是放還是不放啊?
耳機裡傳來導演崩潰的聲音:“放放放!給她放!”
大屏幕停滯了兩秒,而後播放出幾段一看就很老的視頻。
臻美蓮和張樹海一看見視頻,腿都軟了。
這視頻是從哪裡來的?
怎麼可能!
可視頻中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被記錄著。
他們兩人的吵架,嫌棄女兒是拖油瓶,商量好把女兒丟掉,最後實施……
所有的一切,竟然都被記錄了下來!
這……這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
當時他們家裡根本沒有別人,這視頻是誰錄的?
張樹海率先反應過來,立馬大喊:“這是假的視頻,是偽造的!你們節目組作假!”
臻美蓮也跟著嚷嚷:“十幾年前我們家連電話都沒有,怎麼可能會錄下視頻?這都是假的!”
主持人滿臉的遺憾,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
終於能輪到他裝一下B了。
“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但這個視頻節目組找專業人士鑑定過。它的確是真的,不是偽造的。”
“所以,大爺大媽,現在事實已經擺在面前了,你們……”
“那年我才三歲啊……”
血玉珂滿臉的憂傷,眼睛裡彷彿沒有了光,也不顧主持人在說什麼,就那麼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主持人只好憤憤放下話筒。
能不能有人尊重一下我!
“……那時我腿上的傷口還是爛的。我就坐在那個角落裡等啊等,我以為媽媽會回來接我,但我並沒有等到,反而被人拐去,當做乞討的工具。”
“我就那樣趴在堅硬粗糙的水泥地上,向路過的人訴說著早就被逼著背好的悲慘故事。如果哭不出眼淚來,就會有針紮在身體最柔軟的位置。如果要到的錢少了,我就會被罰不許喝水吃飯,還會遭到毒打。”
“我每天睡在垃圾堆裡,吃著酸臭了的殘羹剩飯。越是委屈,哭得越大聲,拐走我的那個人就越高興,因為那樣就會有越多的人給錢。”
“我曾無數次怨恨太陽為什麼那麼曬,寒風為什麼那麼冷。卻又無數次地期盼,太陽為什麼還不出來,寒風為什麼不能吹一吹我。”
“我身上有無數的傷口,在炎熱的季節腐爛生蛆,在冰冷的季節疼痛難耐。”
“我真的無時無刻不在恨我自己,為什麼記憶力要那麼好,要把所有童年痛苦不幸的時刻都記得。”
“可我想記住快樂的事,卻根本沒有發生過。”
觀眾席上的孫知韻早已是淚流滿面。
她見過這個孩子的狼狽,見過這孩子所說的每一幕。
她真的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發現,為什麼沒有早點把這孩子救出來,為什麼不早點去福利院,這樣就會更早地動了把孩子帶走的心思。
現在說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