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出席酒會晚宴，常常會提前把造型師請到家中。
服裝師、髮型師，帶著他們吃飯的化妝箱、工具箱，出現在小姐夫人的臥室裡。
林冬羽並不是不知道。
她偶爾陪舒顏出席這些場合的時候，都享受過這種服務。
只是結束之後，她都會將首飾時裝皮包全部歸還。
不屬於她的東西，林冬羽半點不貪。
但現在，她卻不想這麼做。
不是因為不適應這種生活，林冬羽是不願讓自己陷入奢華的物質旋渦中去。
於她而言，珍貴的是莫辰這個人，和他這份難得的心意。
而非他身後的莫氏集團，和他的身價、所帶來的高端生活品質。
因此，比起香御華庭，她更願意和莫辰住在悅景雲居。
這裡不止是他們相遇相識相愛的起點，更是兩人的甜蜜小窩。
“只是一個髮型，哪裡就需要興師動眾了。”
林冬羽口中一邊應著莫辰，一邊將自己的長髮挽了起來。
她挽得很有層次。
先是把頭頂和兩側的長髮在腦後紮起固定，再將下方的長髮也固定在之前的頭髮上。
又用鑲嵌了墨藍色碎鑽的長髮夾，將一些不聽話的亂髮都固定好。
最後，才在腦後挽成一個蓬鬆髮髻。
莫辰笑道：“要是有錢人都像你這麼想，不知道有多少人失業。”
造型師靠明星打出名氣招牌，但真正賺錢的地方，是這些一擲千金的豪門。
“我這種例外，不能納入定量調查範圍內，定性就更不行了。”
林冬羽拿起一瓶定型噴霧，輕輕往頭髮上噴掃了一遍，口中用市場調查的專業術語，應著莫辰的話。
市場調查的第一步，不論是靠大量數據來形成結論的定量調查，還是針對性明確的定性研究，都是要排除同行、和個體自然變量。
比如具有網絡話語權的自媒體大V，他們常常是第一個被排除的對象。
因為他們太特殊了，特殊到不具備普遍適用特點。
會直接影響到最後的結論。
林冬羽的意思，就是有錢人太多，而她是混入其中的一個變量。
不能代表整個群體，更不可能會到影響造型師失業的地步。
沒想到莫辰也聽懂了。
“你這麼特別，當然不能定量定性。”
他微笑著望向鏡中的林冬羽，對著她變得訝然的目光，道：“怎麼？你以為我就是高高在上，不懂基層業務？”
林冬羽在鏡中看著他，笑道：“還真以為。”
她轉動椅子，轉身偏著頭看著他說：“你這麼大個總裁，每天的工作，難道不是開各種會、做各種決策嗎？”
怎麼還會知道這麼基礎的市場調研術語。
莫辰想了想，道：“我好像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大學取得學位之後，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莫氏旗下酒店，做市場銷售經理。”
“啊？”
林冬羽伸向粉底液的手停了下來，隨即道：“熙悅？”
莫辰微笑著點頭。
“怪不得你對熙悅那麼熟悉。”林冬羽感慨。
“你繼續化，我說給你聽。”
莫辰道：“這是我爸的意思。他的理念是，如果不瞭解基層業務，沒有切身感受過員工的生活，就沒辦法瞭解他們所在意的東西。”
“我們這麼大個集團，不論做什麼產業，終究不是靠我們家的幾個人，而是靠這麼多員工才能運轉。”
“要了解大家喜歡什麼、厭惡什麼，怎樣才能讓員工高效工作，是我的職責。”
林冬羽拿出一個美妝蛋，將粉底液在臉上按壓均勻，一邊傾聽著。
“我在酒店做了大半年之後，就去了二姑手底下的白電公司，在商場裡做過推銷員、也管過車間裡的工人。”
說這些的時候，他神情舒展，眼神裡都是懷念。
“你相信嗎？我還在小學裡當過老師呢！”
“當真？”
林冬羽手上的動作一頓，看著鏡中的他道：“你先別說，讓我猜猜，你當過什麼老師。”
這個問題，既好猜、又不好猜。
莫辰所會的東西實在太多了，但要做老師，總是需要教師資格證的。
這麼一來，範圍就縮小了不少。
“我猜，是臨時代課的音樂老師？”
林冬羽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