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瑤垂了眸，露出羞澀的神態，小聲道：“當年讀書時的事，我都記得的。”
她要是早知道莫辰是莫氏集團繼承人，又何苦捨近求遠？
當年，就該牢牢地將他抓在手心，不至於跑到國外去一趟，自以為傍上富豪過上好日子，沒想到那人卻是個精心偽裝的騙子！
她被騙得好苦啊！
可這也不能怪她。
誰能想到，以莫辰的身份，竟然會和他們這些普通人一起讀公立學校？
方清瑤試圖用當年情誼來喚起莫辰的回憶，莫辰看著她的表演，眼裡卻沒有絲毫溫度。
當年？
從頭到尾就是一個笑話。
他差點被綁架，好不容易逃脫後，卻因為失血過多，逃到雨夜的暗巷後，意識模糊。
在昏迷前，他看見一名女孩撐著傘朝他走來，解開脖子上繫著的紅領巾替他捂住傷口，還喂他喝了一口水。
可惜雨夜裡光線昏暗，他又神志不清，女孩逆光而來，他由始至終都沒有看清她的臉。
再度醒來時，他已經在救護車上，旁邊陪著他的正是方清瑤。
他忍著身體疼痛問方清瑤，那條紅領巾是不是她的？
方清瑤很爽快地認了下來，他也就沒有多想，在心裡認了這份救命之恩。
以至於，後來方清瑤以他女朋友自居時，他也沒有反駁。
跟救命之恩比起來，這又算得了什麼呢？
他把那條紅領巾洗乾淨好好收起來時，發現在一側尖角上用橙色絲線繡了個小寫的英文字母“y”，正是方清瑤名字最後一個字的拼音首字母。
那個時候，因為學校統一要求穿校服的緣故，家長們都習慣用針線繡名字的辦法來進行區分。不像現在，校服裡會專門留出來寫名字的標籤。
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莫辰從來沒有懷疑過。
直到後來，方清瑤一聲不吭地出了國。
莫辰原打算匯一筆款給她，了斷這份欠下的恩情，卻發現根本聯繫不上她。
就好像她在刻意躲著自己。
於是，莫辰才開始回想整件事，越想越不對勁。
今天他不是來跟她敘舊的，是來確認一些事情，方便他接下來的決策。
紅豆缽仔糕被方清瑤推到他面前的桌面上，莫辰看也沒有看一眼，道：“方清瑤，今天約你是有些事情我忘記了，想問問你。”
聽他提起當年，方清瑤臉上的笑意越發溫婉，道：“你說。”
“你還記得我們當時的英語老師嗎？”莫辰問。
“記得，吳老師嘛，是我們初中唯一的男老師。”方清瑤回答。
莫辰盯著她的眼睛，緩緩道：“聽說我們讀書時，他在外面私底下收錢給學生補課。我記得你英語成績不算很好，出國前是不是在他那裡補過？”
聽他提起成績，方清瑤的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她的成績在七中只能算普通，搖了搖頭，勉強笑道：“你記錯了吧？我高中時英語挺好的，也是那個時候才出國，是初中在他那裡補過課。”
莫辰“哦”了一聲，淡淡道：“是我記岔了。”
見他這般神情，方清瑤急道：“你信我！其實初中我也沒有補多久，他就生病住院了，我就再也沒去過。後來，是我自己背單詞提高的英語成績。”
方清瑤急於在莫辰面前，證明她自己的優秀。
在海城，方家算是有點小產業，所以當年有錢送她出國留學。但和莫家這個龐然大物比起來，就什麼都不是了。
方清瑤心裡清楚，要嫁入莫家，只能靠她自己。
她不能在莫辰心裡，留下任何負面印象。
“你確定？”莫辰反問。
“當然！”方清瑤迫不及待承認，又問，“你怎麼忽然問起英語老師了？”
“沒什麼，只是忽然聽見他的消息，想問問你。”
莫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問：“美術館你去看過嗎？”
“看過，我每天都去。”
方清瑤抿唇一笑，道：“謝謝你。”
莫辰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道：“別謝得太早。你有抑鬱症，現在不用回南山療養，有精力顧得上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