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極靜。
所有人都把視線聚焦於最前方的那個人身上。
人們憎惡著走出來的這個人。
同時,又相當羨慕他,很快就能抱走價值幾百萬上千萬的好東西離開。
大家既在內心痛斥他,卻又不可避免的觀察他模仿他。
人人都想要豪宅裡的寶物,卻也都希望尋得一個能讓良心安穩的理由。
見到有人走了出來,溫婉蒼白的面色多了一種陰暗的笑意。
她咳嗽著,蒼白的臉色浮現不正常的紅痕,發著高燒,還在硬撐,語態保留了幾分中氣。
“你站出來,是想要我別墅裡的藏品,是嗎?”
第一個走出來的人不敢直視三樓洞開的窗戶。
但一想到揹負的大額貸款,想到自己即將步入五十歲,很多公司都不願意招收他這樣的員工,想到孩子還在上學,想到父母三天兩頭大病小病不斷,想到妻子一直怪他不掙錢......
他這樣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人,拿什麼來談拯救別人呢!
現實壓力面前,慢慢的,心底的那股羞恥感,消退了大半。
男子鼓起勇氣,抬頭看向那個窗口。
紀冷明也在看著這個中年人。
目光溫煦,像寒冬裡蒸汽嫋嫋的熱湯。
中年人只與他對視一秒,立刻慌張的低下頭,那股難以言喻的恥辱再度冒了頭,愈發令他糾結。
“對...對不起,掃雪小哥,我家裡實在困難,如果...如果你怪我,我...”
“我不怪你,”紀冷明打斷對方的話,“你做的很對。”
他倚著玻璃窗,身上沾著血跡,夜風吹動髮絲,金色的光影虛化了他的身形,有種縹緲的質感。
所有人都看著他。
“只是罵我幾句而已,我是個信仰堅定的人,形成不了什麼傷害。只要你能過得好,這筆買賣,便是划算的!”
“過得好,比什麼都重要。”
“你罵吧,沒事!”
‘你罵吧,沒事’這五個字,叫中年人鼻頭一酸。
他遍嘗人生的酸甜苦辣,早已被百般滋味折磨的失去了知覺。
可剛剛的輕輕淺淺的五個字,叫他鼻腔發酸,口腔發苦,耳腔轟鳴,心腔鈍痛。
這是一個真心實意,希望他,希望許多人,能夠生活的更好的人!
如此柔軟溫暖的靈魂,他怎麼罵的出口啊!
紀冷明看出中年人有退縮的意思,還變相的鼓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