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靠在椅子上,眉眼含笑的看著站在門前的一群黑社會小弟。
一雙雙猩紅的眼眸將漆黑的夜映照成不祥又詭異的色彩,她語氣輕淡,帶著有恃無恐的篤定:
“你說誰呢?”
尖叫聲在下一秒響起,哆嗦的腿可驚恐的雙眸從血腥氣之中顯得尤為乖巧。
地上零星散落著手指和手掌,方才幾個囂張的小弟跪在地上哀嚎著。
這一刻,惡鬼露出獠牙,是真正的狂歡。
程染慢條斯理的給宋悲剝了最後一隻螃蟹,血腥味朝她的鼻間湧來,她眼睫忽的垂下,目光專注的看著自己手中逐漸被肢解的螃蟹,彷彿其中蘊藏了什麼樂趣一般。
宋悲半晌沉默,隨後猝然伸手將程染手裡的螃蟹接了過來,身前傾過來的時候絲毫嗅到了程染的崩潰與剋制,他的眉眼不再是彎成一斛月色的模樣:
“程哥,我來吧,我已經會了。”
程染略顯僵硬的轉過頭去,四目相撞,猩紅的流光掠過。
程染鬆了手。
“好了。”
那些奄奄一息滿身血腥的人頃刻間被拒之門外。
燈光再次亮起,驟然的光線讓程染忍不住眯了眯眼眸,她的目光再次聚集在手臂上已經乾涸的血跡上。
她剛才因為一個陌生詭異的血差點失控了。
程染一直都沒有完全的變過身,而剛才就在血腥撲面而來的瞬間,她險些失控。
一個同類,一個強大而且邪惡的同類。
剩下的局程染沒有興趣再繼續了,她將乾涸的血液交給了煙男,便提前離開了。
宋悲像是時刻跟隨主人的小狗一樣跟在程染的身後,在經過那些奄奄一息的人身旁時,邁開腿的宋悲又後退了一步。
他掛上職業微笑,將手裡的名片塞進了一個傷勢較輕的人胸口:
“什麼傷都能治,歡迎光顧。”
程染站在庭院般的包間外等著落後一步的宋悲,白衣黑褲,身形纖細略顯瘦削,就這麼背對著宋悲站著,帶著一股令人沉默的厭棄和茫然。
“程哥,我瞧了,傷的不算重,只是看著嚇人而已。”宋悲站了過來,敏銳的捕捉到了程染那麼瞬間的茫然。
程染有些失控了,她本來並沒有想要讓他們下這麼重的手的,只是在那一刻,濃郁的陰戾感湧了上來。
程染嗯了一聲算作應答,隨後又轉換成平日那般清冷卻又不疏遠的態度對著宋悲:
“打車吧。”
程染跟宋悲叫了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內散著一股空氣清新劑的味道,細細嗅著,還能聞到上位客人殘存的煙味。
程染不適的闔上了眼眸,她暈車的這個毛病好似是無論換到哪副身體上都不能改善。
宋悲捻了捻指尖上快要凝固的血液,也學著程染的樣子閉目。
司機時不時的透過後視鏡看著他們,川流不息的車影和昏暗晃動的燈光攏在程染微微後仰的面上,像是蟬翼般浮光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