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人包了二樓視野最好的一個包廂,小公子還請隨小的來。”
程染伸手撩起衣襬,提著走上了樓梯,宋硯禮出息了啊,之前在皇成寺還是窮的連飯都吃不起的窮學子,現在居然能財大氣粗的包下視野最好的包廂,他來清平縣也不過是一個多月,一個月就貪了這麼多?不愧是老油條。
程染一想到自己現在連零花錢還要跟法照借,就一陣氣短。
不過一想到法照一邊給她花錢,還要給她打工,好像也就沒有那麼氣了。
開場的時候,宋硯禮總算是出現了,將手裡的雲片糕放在了桌子上。
臺下叫好聲一陣一陣的,有的戲迷聲嘶力竭的好似要把嗓子給喊破。
宋硯禮落了一耳朵戲,只能說尚可,於是便沒有認真聽的心思了,程染也聽不太懂,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宋硯禮說著話。
臺上悲歡離合,而宋硯禮看了一眼坐在身側的程染,安然平靜,這一刻那些臺榭喧鬧遠的如同從另外一個世界般逐漸變得模糊。
宋硯禮忽的笑了笑,包廂之上窗柩雕刻了滿樹梨花,他只覺得此刻周身好似都縈繞了梨花清軟的香氣。
程染拿出自己用了法照一年工錢買的東西放到了宋硯禮的面前。
是一頂發冠,髮簪是白玉祥雲的樣式,祥雲的心摻雜了一點紅玉,自然的暈染開。
大兗男子十八算是及冠之齡,宋硯禮這具身體原本的生辰便是七月七這一日,只不過穿過來的宋硯禮根本沒有原身的記憶,所以他也根本無從知曉。
程染還是問了住持才知道的。
“生辰禮。”
宋硯禮視線停留許久,生辰二字已經是距他很遙遠的事情了,他抬起目光看向程染閉目聽戲的面容,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臺下溪君公主唱到“生不同衾死同穴”贏得滿堂喝彩。
宋硯禮將發冠握在手裡,可止不住的用了力氣,指節都泛白,隨後又忽的鬆開,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
蒹葭的目光極淺的落在宋硯禮身上,眉頭微微皺起。
今夜星子微弱,不過玉樹瓊花,玉壺光轉,柳色新桃花淺,著實是將黑夜填充了個徹底。
程染手裡提了一盞兔子花燈,這次不是用法照的工錢買的,而是一個小姑娘送給程染的,一般都是女子提著這種兔子花燈,落在男子手裡總會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只不過此刻程染提著,倒也嬌滴滴的。
程染提著兔子燈看著旁人猜詩謎,對著宋硯禮打趣:“狀元郎不去奪個魁首嗎?”
“你想要?”
宋硯禮反問。
程染看了一圈,覺得那個朱釵不錯,應該適合蒹葭,便將手中的燈籠換到了另一隻手上,指著朱釵對宋硯禮開口:
“這個尚可......”
程染的話突然停住,她的神情怔在這一瞬,手還指著朱釵,隨後她有些不解的瞧了瞧另一隻手上的兔子燈,人群熙熙攘攘的光影交織看不分明,於是便走的一側光亮處仔細看了看。
紅檀木的手柄上溼漉漉的一截,顏色混在一起,程染聞了聞......是血。
自己的手心還有一點軟糯的......肉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