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獨走出房間的時候,聽到兩個行色匆匆的警察這般討論著,他該做的筆錄都已經做完了,一切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記憶來說明。
只不過,當他刻意的去回想著那些記憶的時候,心裡總會有那麼一個念頭,總覺得好似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什麼時候連自己的記憶都開始懷疑了。
只不過,他這個人生性便有些薄涼,這世界上悲慘的故事何其多,他內心的悲憫和同情早已經在經年累月之中消耗到了近乎枯竭的程度,也正是因為他這般性子,師父才一直不肯正式的收他作為弟子。
連那方丈都說,收了他佛祖要生些悶氣。
因此李獨這般回想著今夜之事,總覺得自己有著一些不太正常的正義之心。
程染是被壓抑的哭聲給吵醒的,只不過這眼皮著實是重,再加上她此番倒也沒有如何強烈想要清醒過來的慾望,於是便半是昏睡,半是清醒的閉目躺在病床上。
程染的母親時不時的抹把眼淚,看著女兒蒼白到沒有絲毫血色的臉,心裡滿是怨恨,可是該怨誰又好似沒有一個確切的定數,怨程渝北,怨她自己。
醫生進來查房,查看了程染的病例和用藥,問了幾個問題。
“突發性肺炎,身體素質太差了,免疫力有些低下,平時要多注意些。”
等程染真的意識清醒過來的時候,床前沒有人,空蕩的病房內有著隱隱的吵鬧聲。
“渝北......”
窸窸窣窣的聲響持續了片刻,隨後程染便看到媽媽眼睛有些紅的走了進來。
她看到程染醒了過來,面上一喜,步伐帶著些急切,只不過嘴裡關心的話還未說出來,便被程染打斷了。
“媽,有些餓了。”
病房再次迴歸寂靜,程染有些難說清楚現在的狀態,渾身半點力氣也沒有,虛的很,高燒燒的她整個人都是昏昏沉沉的,有些輕微的耳鳴,眼眶都散發著不太正常的灼熱感。
原身後來的白血病,看來是早已徵兆了。
尿意湧了上來,程染像是半殘廢一樣慢慢從病床上起來,一隻手將吊瓶從架子上拿了下來,慢慢的挪去了衛生間,腳步下面都是虛浮的,好似踩在柳絮上,軟綿的過分。
“咚咚。”
程染將將走到衛生間的門前,就傳來了敲門聲,看了看手裡的吊瓶,又看了看門,略略的思索之後,程染先把門給打開了。
周霂年有些意外的看著程染,上下打量了兩眼開口:
“兩天沒見,把自己糟蹋成這樣了?”
程染覺得周霂年的語文老師水平應該著實不怎麼樣,糟蹋這個詞能這麼用,屬實是師德敗壞了。
程染沒什麼力氣的跟他翻了個白眼。
“你,出去。”
周霂年面上立刻裝作一副傷心的樣子,誇張的語氣開口:
“剛被我媽從家裡罵出來,你又趕我走,不帶這麼玩的。”
“你活該。”
程染嘴上這般說著,語氣卻是放鬆了下來。
周霂年看到程染的情緒放鬆了下來,也不做這般誇張的樣子了,語氣和煦,帶著兩份淺笑:
“你陳阿姨給你煲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