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關一走,京中就只有三萬駐城軍和八千禁衛軍,此時若是想要渾水摸魚做點手腳,可以說是很方便了。
“是,殿下。”
“到時臣會親自將屢次陷殿下於危難之際的賊人斬殺。”
程染略略抬了抬眉,應了一聲。
“起來吧。”
嶽麓書院的院長程染曾經查過,先帝在時,他本是太子太傅,一品大學士,後來太子倒臺,晉成帝上位之後,晉成帝這人小心眼將他 給閒置在了一旁,而院長也很硬氣,辭官回鄉出任嶽麓書院的院長。
不過,晉成帝已經沒幾年好活了,程染在三年前秘密安排了一些道士獻給了晉成帝,現在迷戀修仙煉丹,身體已經糟蹋的差不多了。
院長走後,程染沿著白鷺湖一路西行,上了小山坡,那小山坡是程染陪宋硯禮釣魚釣累了的時候會到此處歇歇腳。
而今夜,宋硯禮也在此處,甚至是喝了酒。
上一世的今日,是宋硯禮毒發身亡之日。
“你都瞧見了?”
程染坐在涼亭的一側,清幽月輝下看著有了三分醉意的宋硯禮。
“我不應該瞧見的。”
宋硯禮站起身來,長長的緩了一口氣,沒有過多的意外,因著平日程染並未在他面前過多的掩蓋,三年前的雪夜裡,小和尚出刀的時候沒有半分的猶豫,從那時,宋硯禮就清楚,他不是佛陀。
此時月隱星匿被夜風吹散,光線如同水銀一般傾瀉而來,宋硯禮看著程染,她的身後是無數的喧囂和京城永明不滅的燈火。
這一刻,他從小和尚的雙眸之中看到了赤裸裸的,近乎不加掩飾的野心。
四周一片寂靜,程染看著宋硯禮,面色不再是往日那般好似泥塑菩薩一般溫和的笑,而是從這般外殼下露出了鮮活的神情。
“再與我下一盤棋,宋硯禮。”
“若我贏了,答應我一個要求。”
宋硯禮放下酒壺,坐在程染的面前,側著頭,雙眸清明,輕聲應道:
“好。”
三年以來,兩個人下過無數盤棋,有輸有贏,此夜全然是看運氣了。
不,或許是看誰心軟了。
“我贏了。”
程染看著宋硯禮。
宋硯禮從容一笑,眸中帶著微醺的醉意。
“不知殿下要我做什麼?”
程染忽的站起身來,低下頭湊到宋硯禮的面前,清冷的眉眼透著一股沸騰的死寂,眼尾的紅痕此刻好似要滴出血一般。
“我要你這個人,宋硯禮。”
“我要你歸順我,臣服我,永遠屬於我。”
宋硯禮看著程染,滿眸都是,身前這個略顯稚嫩的少年,目光篤定近乎決絕。
身後的大雄寶殿燃燈一百八十八盞徹夜不滅,屋簷廊闕在燈火之中浮沉不息,鐘聲暮鼓漸漸平息,月光水銀跌落而至,此番寂靜無聲之中,宋硯禮聽到自己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感情強烈的好似要噴薄而出。
先以欲勾之,可此時,何須以欲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