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冰室,不如說是冰窖,平常人家的冰室都凍著些新鮮的菜肉,而這裡陰冷又腥氣。
程染被這寒意激的腦子清醒了一些,尋了一圈,尋到了蒹葭還有另外一個女人的屍體,女人死的很慘,渾身沒有一塊好肉,被冰起來之後那些傷痕青白交接,生出幾分厲鬼相。
而蒹葭本就失血過多,再經過如此低溫,眼睫上都落了一層霜來。
程染打橫抱起蒹葭朝著冰窖外走去,卻只見冰窖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面關上了,厚重的黑檀木木門發出沉悶的聲響,落鎖聲隨之響起。
程染呆滯了一瞬,隨後抱著蒹葭跑了過去,這門關上能夠幾乎隔絕掉冰室的寒意,可想而知會有多麼的厚了。
程染將蒹葭放下,揮起拳頭來,一下一下的砸在黑檀木的門上,手指俱裂,鮮血帶著肉糜留在漆黑黑的門上。
“殿下......”
看著蒹葭一副想要道歉的模樣,程染用另一隻手的手指按住了她的嘴,黑沉沉的眼睛看著她,墨髮被汗溼了些沾在臉頰。
“不需要道歉,留些力氣活著。”
想著自己此刻的體溫著實是高,本著能不浪費就不浪費的原則,程染脫了外衫將渾身冰涼的蒹葭抱在懷裡。
若是關門之人不是阿大,那麼程染還有著生機,兩個時辰拿不到解藥的阿大一定會來尋她的。
蒹葭的神思有些渙散的看著程染,她向來是知曉殿下生的好看,即便是這麼多年未曾相見她也知曉,可是,想一千一萬次,都不如親見。
冰窖內唯一的天窗高高在上的投下陳舊的光影,映著程染泛著不正常潮紅的面容,有一種開至頹靡腐敗的糜爛之感。
灰藍色的光線穿透漂浮的塵埃落在身上,日光跌落,如同凝滯塵封的畫卷一般。
蒹葭極輕的咳嗽了一聲,程染的眼睫眨了眨,望了過來。
此時畫卷鮮活了起來。
“是缺水嗎?”
程染看著蒹葭蒼白皸裂的唇。
程染從冰窖內的冰塊上勉強撬了一塊下來,放到蒹葭的唇邊,可此時蒹葭與冰塊,已經分不清到底是誰更寒了。
程染垂了眸,然後將冰塊放進了自己的嘴中。
半晌,程染看向蒹葭,捏住她的下巴渡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