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貴人將食指抵在程染的嘴上噓了一聲，他俯下身來，在程染的耳旁輕吹了一口氣，略顯陰柔的男聲開口：
“小東西，看來你母妃去世了，你也沒有多傷心。”
韻貴人說完這話，便走到程染的身前站住，他的眉眼著實是豔麗，帶著連女子都少有的嫵媚之色。
程染努力的回想上一次跟母妃見面之時的所言，因著那時還不是她，因此這番記憶尋起來便費了些時間，母妃曾經說過，在自己死後，她埋在宮裡的那步暗棋將會助自己，如今看來莫不是這個韻貴人？
程染心裡有些驚疑，小心的試探開口：
“韻貴人，母妃與本殿下提過你。”
韻貴人輕笑一聲，晦暗的燭火下眼底幽深的好似焚著一團將燃未燃的火焰。
“她倒是臨死都不放過我。”
程染聽到這話本能的覺得不太對勁，這皇帝的後宮裡出來一個男妃本來就已經算是一種很是玄幻的事情了，而且這男妃在提起另一個妃子的時候，眼裡分明湧現的是牽扯不清，分辨不明的愛與恨。
這男妃再嫵媚也是個男的啊，只要他零件齊全......
“殿下放心，交給臣妾的事情，臣妾會辦好的，那老東西已經被我玩爛了，從今往後，這後宮之中再也不會有子嗣誕生了。”
程染：？？？
啥？？？
怪不得她聽床腳的時候總覺得聲音怪怪的，那老皇帝一副腎虛的模樣直說不行了，原來......
一想到如今的晉武帝已經年近五十了，發福發胖，皮都鬆了，還有老人味，程染瞬間覺得這韻貴人真是忍辱負重，能屈能伸，非常人所能及。
“你......辛苦了。”
程染這句話說的是真心的。
韻貴人眼也不抬的神情冷淡的開口：
“不過是還情罷了，你母妃給了我一條命，我幫她辦件事，再說了，我也爽到了。”
韻貴人從衣袖之中掏出一截斷箭來，這斷箭箭頭為黑鐵所制，看著古樸，入手沉甸甸的有些重量。
“殿下若是起事，以此為號，若是殿下未捷身先死，臣妾就刨了殿下的墳頭。”
那一句墳頭落下之際，程染竟是能夠從韻貴人仿若無骨的嬌媚身段上感覺到了一股赤裸裸的，撲面而來的殺意。
程染接過了斷箭，應了一聲：“......哦。”
韻貴人伸出手來，捏住了程染的臉，強迫她與自己對視，豔麗尖銳的指尖戳進程染的臉頰，那般柔弱纖細的手像是淬了毒一般。
此時他的神情眉眼又恢復了嬌媚之色，低著頭與程染貼的極近，纏綿的綠檀香好似沁入了骨子裡。
“我的小殿下，臣妾便等著殿下歸來的那一日。”
程染到皇成寺出家的這日，並未對外宣告，只說是四皇子殿下因母妃去世而悲傷不已，一心想要為母妃祈福，所以到皇成寺內出家修行。
原主赫連肆鄞因著要藏拙，七歲之前容貴妃都不允許他開口說話，因著皇宮裡寧皇后的耳目眾多，而當時赫連肆鄞還頂著太子的名號，因此便要分外的小心，只要他敢言一字，容貴妃便用藤條抽他的嘴，一字一下，到最後即便是能夠開口說話了，赫連肆鄞都不曾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