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幾乎是將自己在皇成寺的一切都搬了過來,甚至是連窗外的那顆菩提樹都做到了幾乎是一模一樣的程度,這一定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了,算算時間,大概是宋硯禮被貶到關州就開始佈置了。
那時他不吵不鬧,安靜的聽從了程染的旨意,是早就下定如今的信念,所以才會如此逆來順受?
程染一直等著,從日光跌落,到月光清幽,宋硯禮的身影才出現在窗外的菩提樹下,只不過他卻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有兩個下人模樣的人,兩個人合力抬著一個木箱子,箱子很大,上面硃紅色的漆掉了一塊,顯得有些陳舊。
宋硯禮走進了禪房,目光清幽,聲音平緩:
“等很久了?”
程染覺得此時宋硯禮要是有個黑化的數值條,大概是已經漲到百分之九十了。
“還好。”
程染說話的聲音很輕,軟趴趴的好似沒什麼精氣,本來她身體就虛,再加上宋硯禮大概是給她用了什麼藥,整個人困頓的很卻又睡不著。
“我給你帶了禮物,你會喜歡。”
宋硯禮走上前來,握住程染的雙手,察覺到雙手異常的冰冷之後便攥緊了,親暱的不像話。
程染:黑化的還挺像那麼回事。
菩提樹下的紅木掉漆的大箱子隱隱散發著一種難聞的味道,程染還未靠近便聞到了,心中隱隱生出不安的念頭來。
隨著咔嚓一聲鎖被打開,箱子被掀起,一陣近乎讓人無法接受的神經性惡臭撲到程染的面前。
箱子內躺著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程染忍著屍臭看了一眼,是建寧侯那個倒黴蛋。
程染如今唯一的心腹大患,建寧候的勢力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瓦解掉的,程染為此一直留著寧皇后而不殺她,就是怕有朝一日建寧候又帶兵打回來。
只不過,她所擔憂之事,所擔憂之人此時正在破舊的箱子內一點一點腐爛。
“昔日陛下還是皇成寺的小和尚,那夜我有三分醉,也只有三分醉,陛下說要與我坐擁萬里山河,看盛世伊始,大兗的江山唯有我與陛下。
我帶著三分醉,答應了陛下,其實心中大抵也是清楚,帝王無情,天家無親,今日之果昔日便已經有預感了。
只是,或許這天底下動情之人便是萬劫不復的詛咒總是生效的,陛下逐我出京之時,我面前回想的卻是昔日陛下之好,那時我便發現,我想要給自己找一個恨你的理由都找不到,以我對你的瞭解,你逐我出京必定是有你不得不做的理由,於是我便順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