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言久沒有想到程染還有能力跟自己搶奪身體的控制權,他像是突然急症一樣身體猛的顫抖著。
宋悲站起身來,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女NPC明明裹著一雙小巧的小腳,身形卻如同鬼魅一般迅速的走到了程染的身旁,目露關切的詢問:
“先生,您沒事吧?”
靈魂的激烈爭奪碰撞,有那麼幾個瞬間,彷彿連記憶都有了片刻的交融。
“私通的就是他!我親眼看見的!”
頂著郭臨臉的少年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指著跪在地上渾身血跡的男人。
無數的斥責謾罵聲瀰漫著。
冬末的清晨,曦光總是來的格外晚些,像是蒙了一層又一層的塵埃,趙言久踉踉蹌蹌的走在總也走不出來的青石板小路上。
街角巷口在朦朧的夜色下,影影綽綽的顯露出了一個又一個,層層疊疊,數不清的......人身羊首的怪物。
大大小小人身羊首的怪物隱沒在暗處,像是狩獵的猛獸一樣,貪婪又詭異的注視著渾身血跡的趙言久。
他踉蹌的扶著牆腳,拼了命的想要逃跑,眼神中帶著迷茫和痛苦,好似不明白這一切為什麼會發生,而這些人身羊首怪要殺了他,他只想逃。
逃——
離開這裡——
離開這裡——
快點——
再快點——
“噗嗤”
鋒利的刀子刺進趙言久的腹部,而另一側攥著刀子的是一隻稚嫩的手。
那是個小孩子的手。
人身羊首的怪物笑了起來,是小孩子般天真燦爛的笑。
他說:“媽媽,我捅了他第一刀哎。”
這一刀彷彿是某種信號,伺機而動的人身羊首的怪物不再隱藏,他們無聲的、寂靜的,步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慢慢的靠近了趙言久。
如同分食的獵物一樣,每個人身羊首的怪物都在趙言久的身上割了一刀。
這是一場殺戮的狂歡。
黎明破曉而出,日光灑下第一縷照在了趙言久冷冰冰的屍體上。
而青石板小路的盡頭,一雙小腳轉身便消失不見了。
程染瀲灩的眸子帶著冷汗睜開,纖長濃密的眼睫被打溼,脆弱單薄的身體慘白如人偶,光影繚亂,人事散亂,她用盡了力氣掙開了少女的手,目光落在宋悲的面上:
“宋......宋悲,走。”
自從成為詭異之後,程染就幾乎喪失了對於體溫的感知,可是在這一刻她卻體會到了遍體生寒是何種感覺。
這是整個小鎮的謀殺。
他們所有人一起殺死了趙言久。
宋悲近乎強硬的將程染從女NPC的手裡接了過來,即便他此刻要比程染矮上些許,卻全然褪去了平時的軟糯,他瞳仁的顏色很淺,此時恍惚間好似連那麼淡的顏色都快要維持不住了,在光影暗淡中顯露出一種沉悶的灰色。
“我帶先生走。”
程染放心的靠在宋悲的肩膀,手緊緊攥著他的手臂,體內的趙言久並不安分,他一直在試圖爭奪身體的控制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