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氣壓降到了冰點,四周的風似乎都靜止了,河中流水嘩啦,唱著死亡的音符。
魏冥手上顫抖著,長劍往前挺進,死死抵著魏瀚脖子,卻始終還是沒有刺入。
“皇叔動手吧。”魏瀚的聲音淡然平靜,一如往常,沒有絲毫的驚慌和退卻。
哪怕劍尖就抵著他動脈,他依然挺著胸膛,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樣。
“你以為本王不敢動手?”魏冥沙啞著嗓音,渾身散發著滔天怒氣。
魏瀚沒有說話,雙目緊閉,等待著魏冥手中的劍落下。
魏冥只氣得臉頰抽搐,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侄子的表情,可他看不到魏瀚有任何的害怕。
“動手啊!皇叔!”突然,魏瀚猛地睜開雙眼,拔高聲音。
他目光銳利看著眼前皇叔,一雙發紅的眼睛猶如一頭豹子,可眼底透著鎮定平靜。
魏冥看得出來,他這個侄子不怕死!
對於一個不怕死的人,他卻用死來威脅他,實在太可笑了。
“瀚兒!你膽子大了!”魏冥的聲音忽然就弱了下來,周身氣勢也被這個侄子身上的氣場,壓得所剩無幾。
他竟不知道,這個印象中還是個孩子的侄兒,什麼時候竟然強大起來。
他這般平靜地面對死亡,連他這個皇叔也望塵莫及。
魏冥手中的劍抖得更厲害了。
他兩眼死死盯著眼前青年男子,掌心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魏瀚抬眸看了皇叔一眼,激烈的聲音也隨之柔和下來。
“皇叔要是想讓白璇和傅桓曄看我們魏國笑話,要是想讓白璇不費一兵一卒,只用一個小小的離間之計,就讓魏國的戰神大將軍,親手殺了魏國宣王,那皇叔就趕緊動手吧。”
“……”魏冥嘴唇顫抖,重重地喘著粗氣,胸口一上一下劇烈起伏著。
“皇叔,承認吧。”魏瀚直接而犀利道,“你已經是白璇手下敗將,是蕭王手中俘虜,承認這些事實並不丟人,丟人的是,沒法認清自己。”
“你是真的想死?”魏冥目光再次陰沉下來,一股氣血直衝腦門兒。
“沒錯!”魏瀚目光如炬,一雙深黑的眸中閃爍著鋒利的光芒,“我是想死,如果我身上的鮮血能夠讓皇叔認清眼下的情勢,認清自己,那我就是死,也值了。”
魏冥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手上力氣失去,手中的劍也隨之掉落在地上。
他這個侄兒真可謂是字字誅心。
可他所說的,又是事實。
整個大魏國,除了他這個侄兒,恐怕無人再敢對他說出這樣的事實。
沒錯,他失敗了。
他敗給了白璇,並再次成為了蕭王手上的俘虜。
可他也不知道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難道白璇和蕭王,就是他的剋星?
“皇叔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魏瀚垂眸看了眼落在地上的長劍,知道皇叔理智逐漸回攏,也不禁平靜下來。
“為什麼?”魏冥的聲音,如同被風割破的沙礫,沙啞而晦澀。
魏瀚抬眸看著對面皇叔,一字一頓道:“因為皇叔只想著報自己的私仇,忽視了國家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