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建平攔不住她，他看不懂這個孩子了，但這孩子沒給他丟臉，還一如既往地跟他親近，他沒法說什麼。
反正慕寧是在做好事，沒做壞事，他有什麼想法都得憋回去。
最後，他只能對慕寧說：“那你快回去吧，別在這裡礙我的眼了。以後你就當一個小幹事，別的你不想當，是這麼個意思吧？”
“對對對。”
慕建平白了她一眼。
“好吧，那我就先不說了，爸，我走了。”
慕寧對他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臉，轉身就離開了。
慕寧真沒想到，她一離開，就遇到了顧子言。
顧子言好像在那邊等了她不短的時間了，看到她後，他的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慕寧沒有迴避，而是對他說：“顧知青，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今天你開的會，我全程旁聽了。我是想問一下，我們這些知青有什麼能幫你們做的嗎？你放心，我們不是搶奪工人的名額，我們知道工人的名額會留給本村人，只是我們覺得，既然你能夠給大隊帶來一個廠子，說不定也能夠給我們找一條路。”
“我們這些人，在城市裡生活，幹農活並不多麼擅長，總而言之，如果有什麼別的，希望你能夠給我們安排一下。大家都不怕苦，不怕累。”
顧子言很長時間沒說那麼多話了。
其實他就是找一個機會跟慕寧來說話，那這個機會就很好。
他有些貪婪地看著慕寧，慕寧真是越來越閃閃發光了。
他真沒想到，她竟然能從公社那邊談下一個廠子來。
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很崇拜慕寧。
這個年代的感情都是很純潔的，雖然他知道慕寧拒絕了他，不可能跟他在一起，但是他對她的愛慕之情並沒有削減。
他認為慕寧是一個會讓人跟著她往前走的人。
之前的顧子言，一直都很消極。
不是別的原因，他只是覺得沒必要為了自己奮鬥。
家那邊放棄了他，只是偶爾寄過一些票和錢來，別的時候，從來沒有提過讓他回城的事。
其實他的家庭情況很複雜。
他城裡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弟弟和妹妹都不是他親媽生的，他是一個他父親前面的妻子生的孩子。
本就不受歡迎，把他留在鄉下，別礙別人的眼，是一件好事。
至於這些錢和票什麼時候會斷掉，顧子言不知道，但他知道時間不會太久的。
他的繼母和他的弟弟妹妹們，又怎麼會容忍家裡的錢流向另外一個不跟他們一條心的人呢？
所以，他一直都很放縱自己。
當你的家人不愛惜你，當你的朋友早就遠離了你所在的圈子，你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就很容易選擇自我放逐了。
顧子言有時候覺得自己挺懦弱的。
他現在能夠振作起來，其實都是因為慕寧，但是他不敢跟慕寧說。
因為他知道，慕寧根本就不會接受他的感情。
人家都已經跟他說的那麼明白了，他要是再糾纏下去，那不就是在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