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
展信佳。
當你翻開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死了。”
看到這句話,杜文昌忍不住“嗤”了一聲,臉上也都是不屑和輕蔑的表情。
幼不幼稚啊,都二十多歲了,還跟個小孩子一樣!
杜文昌繼續看了下去。
“我知道,你看到這句話,一定又在冷笑,覺得我是信口開河了吧?
沒事,這樣也挺好的,起碼能毫無波瀾地看完這封信。
是的,父親,在我眼裡,你一直都是毫無波瀾的,哪怕遇到天大的事也能不形於色。我被人踹碎了蛋,你說沒關係,移植兩個就好;公孫舉叔叔被抓了,你也說沒關係,一個傀儡而已,再扶植一個就行了;甚至母親病死的時候,你都能面無表情地說:中年男人三大喜事,升官發財死老婆,都叫我碰上了!
我常常在想,這世上的事,到底有哪一樁、哪一件,能夠讓你真真正正的憤怒一次?
終於啊,蒼天不負苦心人,今天晚上就讓我看到了。
爸,我見過你發怒,但能怒到這個程度,卻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
我知道,這個嚴義真的很重要。
我聽到你在陽臺打電話了,殺害嚴義的兇手還沒找到是吧?
我幫你找。
我想到一個法子,可以將那個人引出來。
在說這個法子之前,我想說說自己的事。
爸,不要跳行,看下去好麼?
這真的,是我最後一次給你寫信了!
爸,我好想回到小時候啊……
也不用太小,大概六七歲的樣子吧,那時候你還只是個小科長。賺得不多,但也夠咱們全家生活,爺爺奶奶也都還在,住在單位分配的小平房裡。
對,我好懷念那個小平房啊,好像也就八十多平米的樣子,分了三個臥室和一個衛生間,我在最小的那個臥室裡,每天早上醒來就能看到準備上班的你,和在廚房忙碌、給一大家子做飯的媽媽。
每每想起那幕,我心裡就覺得好溫馨啊。
還有院子裡的那棵桂花樹,別的花都是春天開,就它獨樹一幟,非得要秋天開,但是一開就是一樹,滿院子都飄著桂花的香氣。
爺爺在樹下給我做了一個鞦韆,經常晃晃悠悠地推著我,一推就是一個下午……
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工作越來越忙了呢?
是去了C市,還是去了省城?
扯遠了。
這時候的你,一定眉頭微微蹙起,嫌棄我囉嗦又聒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