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老闆在鼻子不屑地哼了兩聲，沒有了和範筱菁談話的興致，不耐煩地對她揮了揮手，“ 小姑娘，你去送禮好歹也去他們家打聽打聽好嗎？嚴幹部的女兒就是個傻子，怎麼可能又聰明又可愛！”
“ 什麼，他女兒是個傻子。” 範筱菁吃了一驚。
胖子老闆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也不想再做範筱菁的生意，叫喊著要攆她走人。正在此刻，範筱菁身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小妹，你怎麼一個人先跑過來了？”
範筱菁急忙轉過頭看過去，見到顧鐵雲穿了一身褪了色的棉大衣，鼻樑上架了一副碎了一邊的眼鏡，畏畏縮縮地站在她身後。
範筱菁見到顧鐵雲這副模樣，差點兒要笑出聲。顧鐵雲急忙上前抓著她的肩膀用力地搖了兩下，嘴裡焦急地喊著，“ 不是說了嗎，有什麼事兒我會過來和嚴幹部說清楚，不用你一個姑娘家的去求人家。我就是在財政廳那裡幹過一年的文書，按政策我們家不是漢奸，不是漢奸。”
範筱菁沒辦法，只好配合著顧鐵雲往下演，抬起手像是要抹眼淚，哽咽著小聲嘟囔，“ 我不就是擔心哥你說話太直，得罪人家了嗎。”
胖子老闆又在一邊不耐煩地開口攆人。
顧鐵雲從口袋裡哆嗦著摸出幾張皺巴巴的鈔票出來，對著櫃檯後面的點心罐子看了又看，最終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指著最便宜的幾樣點心，看向胖子老闆，小聲開口說著，“ 就這些點頭，麻煩您幫著綁好些，要送人的。”
胖子老闆從顧鐵雲手裡搶過錢，扔到一邊的抽屜裡，將顧鐵雲指的幾樣點心用張油紙包好，扔到櫃檯上，還不忘了提醒，“ 我們店裡吃的東西可不退的，別到時候你們給嚴幹部從他們家攆出來，又來我這兒說什麼要退的事！”
“ 不退，不退。” 顧鐵雲嘴裡答應著，轉過頭看到對面小院門口那裡的人還沒有散去，就對著胖子老闆欠了欠身子，臉上陪上些笑，“ 老闆，還要麻煩您讓我們兄妹倆在這站會兒，等那邊人都走了後，我們再過去。”
“ 別妨礙我做生意就行。” 胖子老闆不屑地對著顧鐵雲兩個人甩了甩手，就鑽回到老太太的人堆裡繼續聊天去了。
時間不久，幾個警察模樣的人跑到小院門口，不知說了什麼，將王文理給勸走了，小院門口圍著的人也漸漸散去。有幾個人還跑到雜貨鋪這裡，和胖子老闆還有老太太們聊了幾句，無外乎就是嚴幹部給那個年輕男人頂在門口這麼樣的已經罵了兩三回了，以往還出門應付一兩句，今兒連門都不開，聲也不吱一個，肯定是心裡有鬼之類的話。
等到雜貨鋪裡聊天的人都走光了之後，顧鐵雲才輕拉了一下範筱菁的胳膊，小聲說道，“ 小妹，咱們也走吧。”
兩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那個胖子老闆抬起眼皮，對著他們瞟了一眼，手裡慢悠悠地打著算盤，好似自言自語地說著，“ 嚴幹部剛給人堵著門罵了大半天了，哪有心情再和人談事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