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筱菁皺著眉頭對著顧鐵雲勾畫的地方仔細看過去，眼睛一亮，“ 從陳知誠要求調查軍統暗線開始。那麼說，嚴國城有可能就是那個軍統暗線，他發現自己因為陳知誠的原因被組織懷疑了，一方面出於報復陳知誠，另一方面也極力要將陳知誠定性位是那個暗線，讓自己可以脫身。”
“ 話也不能完全這麼說，畢竟我們沒有證據。” 顧鐵雲放下鉛筆，但眼睛還是死死盯著桌上的本子，“ 還有一點你有沒有想過，我和嚴國城在北平時曾經一起共事過，他知道我就是潛伏在東城警局裡桃花。如果他是軍統暗線的話，他為什麼不向他的上峰彙報。你知道的，我身份的最終曝光還是石堅同志透露的。”
“ 確實是這樣。” 範筱菁眉頭擰成一團，越想腦子越亂，有些焦躁起來，“ 按你這麼一說，嚴國城也不是暗線了，那會是誰，老伍？或者，不可能是齊藍吧？”
“ 這就需要我們要沉下心來一點點地去搜集證據，仔細在證據裡尋找破綻，要耐心，不能急於求成。” 顧鐵雲雖然在開口勸慰範筱菁，但聲音裡也略有些疲憊，“ 我相信我們想到的事情，林副處長也想到過，他肯定也是無法找到頭緒，才幹脆做了個決定，將老伍和嚴國城兩位同志調離出情報崗位。”
“ 是啊。” 範筱菁長嘆口氣，“ 老伍去了總務科，聽說嚴國城每天就忙著去查封日偽漢奸反動派的家產，我如果是他們，知道自己不是暗線，心裡一定會覺得挺委屈的。”
話剛一出口，範筱菁就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急忙岔開話題，“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看到材料裡寫，之前陳知誠還懷疑嚴國城是一個叫什麼小菜心的父親，後來找到那個在通化護送過我們的叫孟小七的班長去指認，結果證明嚴國城他不是。”
“ 林副處長已經同意將孟小七調到哈城來了，孟小七以後就在我們三科工作，我看到電報，他今天應該已經到哈城了。”
“ 你的意思要孟小七再次去指認嚴國城？” 範筱菁有些吃驚。
顧鐵雲沒有回答範筱菁的問題，垂下眼皮，手指輕敲桌面，聲音壓得極低，“ 前幾天，我們破獲了一份軍統發給高手的電報，要求高手儘快拿到關東軍在長白山的秘密軍火地圖。我們和國府在東北的決戰就要打響，軍統不單想要關東軍埋在長白山的大量軍火，還要拉攏在山裡藏著的那兩萬個關東軍精銳士兵。東野的領導已經責令東北公安處限期破案，找到軍火地圖，挫敗國府的圖謀。”
“ 我們決不能讓國府得到軍火和那裡的關東軍，否則，國府就會在我們的身後插上一柄鋒利的刺刀。”
範筱菁說著，心還是禁不住跳得厲害，額頭上也滲出細汗，頭腦裡好像閃過一個念頭，立刻對著坐在面前的顧鐵雲瞪大了眼睛，“ 既然軍統在發電報給高手，那豈不是就證明了陳知誠不是那個高手，不是軍統的暗線，那你今天過去為什麼不把事情和他說清楚，放他出來。你看到他們一家三口在那個大院裡過得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