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的警戒值陡然拉滿。
顏羅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頭轉回來,擰了擰眉心,“別動。”
她保持著抬起他下巴的姿勢,口罩有些阻擋視線,她暫時將口罩拉下,微微俯身,用眉筆仔細勾勒著他的眉毛,溫熱的呼吸灑在蒼朮的臉上,他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腳步聲越來越近,蒼朮突然睜眼,眼前就是放大的顏羅的臉,她一臉認真地看著他,彷彿眼裡只有他一個人,膚若凝脂,清晰可見的臉上的細小絨毛,眼睛,鼻樑,鼻尖,以及……
唇瓣。
沒有人能抵得住一個人的全身心的投入和偏愛,尤其是一個看似對任何人都不上心的人。
嘴可以撒謊,可是心跳不會。
例如現在的蒼朮,他可以控制自己的嘴不說他有點動心,可是飛快跳動的心臟好像在叫囂著——
喜歡。
每一次心跳泵出血液的動作,每一次脈搏的跳動,每一次加快的呼吸,都在叫囂著喜歡。
蒼朮無數次在她面前試圖控制自己的心跳,他喜歡這種心臟不正常跳動的感覺。
因為每一次破除古井無波,都是在昭示著——他在掙脫這個世界的束縛。
這個荒唐,試圖控制每一個活生生的人的行為軌跡,給每一個活生生的人都安上片面的人設枷鎖,無限循環的世界。
那道聲音不斷告訴他:“你要扮演好你的角色,你不可以讓你的人設崩塌,你要喜歡她!這不是你的人設應該做的事,你不可以做!你不可以難過,因為這不符合你的人設!你的人設崩塌了,這個世界會毀滅的!所有人都會因你而死的!”
他在破除這道軌跡,他在為自己的命定之人心動。
蒼朮一時間有些緊張,耳尖又爬起了一抹緋紅,他伸出手,用微涼的指尖觸到她的額頭,將她的頭微微推遠。
顏羅:?
蒼朮結結巴巴,“南、南瓜公主回來了。”
顏羅還在反應“南瓜公主”是誰,就感受到頭頂的壓力重了重,耳後被一雙微涼的大手輕輕拂過,引起一陣陣酥麻。
她拿著眉筆的手都抖了抖。
蒼朮眼見顏南摯越走越近,實在來不及了,直接上手將她的黑色鴨舌帽往下壓了壓,將她耳後的紅色碎髮掖到帽子裡,還將她的口罩往上拉了拉,只留下一雙清凌凌的眼睛。
他對她眨了眨眼睛,“噓。”
顏羅心尖也隨著這聲極輕的“噓”而顫了顫。
怎麼……那麼像……
偷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