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點點,
幽靜的亭子伴隨著點點細雨,在早春時節顯得更為靜謐,
甄宓帶著兩個侍從,默默的向庭內更深處走去,
這是他近年來最喜歡的地點,
可惜最近南皮連番征戰,為了她的安全著想,張夫人下令嚴禁她外出甄家,不過隨著劉備大軍入城,審配身死,袁熙袁尚向北逃竄,這南皮城內也自然沒什麼能夠威脅到甄宓安全的了,
湖上有孤亭,春雨密如煙,
這樣的唯美景象當然能得小姑娘的喜愛,尤其是像甄宓,每次抽空來這裡讀書觀湖,總覺得心曠神怡,連心境似乎都高了不少,
當然,
這裡最吸引她的一點,還是這裡向來沒什麼人,
這亭子乃是昔日袁紹為觀湖自建而成,當然不會允許尋常百姓進來觀賞,直到後來袁家敗亡,百姓也習慣性的不會來到此地,
甄宓自然不在“百姓”這個範圍之內,
但是今天令他沒想到的,是亭內多出了一個青衫書生,
要說此人的打扮,還真是有些不倫不類,
青衣青衫,手中攥著一卷竹簡,一看就是有年頭的古籍,偏偏這麼一個文弱之人,腰間挎著一柄寶劍,從小就生活在甄家的甄宓見過的世面自然不少,這柄寶劍雖然乍一看並沒有多名貴,可只要稍微觀察就能看出,
與那些被世家名流高懸樓閣以作觀賞的寶劍不同,
這是一柄征戰過沙場的寶劍,
即便這讀書人已經將這柄劍擦拭的如此亮眼,仍是能一眼看出上面褪不下去的黑斑,那是血凝固後留下的痕跡!
更奇怪的,是眼前這人臉上還有一道橫斷的傷疤,明明是如此猙獰的疤痕,偏偏卻配上一副如此好的皮囊,
這種反差不由得讓甄宓感到一股破碎的美感,
而與之相反的,
這名正沉浸在聖人言論中不可自拔的讀書人,似乎從頭到尾,都未曾看過眼前的少女,這讓甄宓第一次對自己的外貌有了那麼一絲的不自信,
“你是何人,竟敢阻礙我家小姐進亭!”,
甄宓還沒開口,身旁的侍衛可按捺不住,直接開口喝道,
“嗯?”,
青衫儒士一臉無辜的抬起頭顱,指著自己說道,
“我?”,
“不可胡言!”,
甄宓當即回身呵斥道,
“這位先生自顧自的在亭中讀書,哪裡有任何阻攔的行徑,這亭子又不是甄家建的,哪裡用得著我們來定什麼規矩!”,
說罷,
甄宓轉回身子,恭恭敬敬的朝著面前之人欠身行禮,
“家中的侍衛不懂禮數,還請先生勿怪!”,
“青州玄德公麾下,荀諶,荀友若!”,
“你就是那個平原學堂的院長?”,
甄宓小口微張,顯然是有些驚訝,可到底還是世家大族出來的,甄宓只是稍微驚訝了片刻,便開始自報家門,
“甄家甄宓,見過友若先生!”,
“哦?”,
荀諶輕撫鬍鬚,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是甄家的那個小女?”,
“先生聽說過我?”,
“相士劉良的那句“貴不可言”,恐怕讓天下人都聽說了去,在下自然也曾聽聞,”,
荀諶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打量著眼前的少女,但似乎是覺得這樣實在有違禮數,又連忙降頭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