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的徵宮正殿。
所為正殿，乃是宮門商角徵羽四大宮宮主休息就寢的房室，其構造，亦是根據各宮之主的喜好偏愛進行設計陳列，不說有多繁華，定氣派一然。
一路上，宮遠徵不顧及禮數，直接無視了同他行禮的侍衛女傭，一股腦兒的衝進了自己的房間後，將門反鎖，像洩了氣似的，靠在了門扉上。
茶桌旁的雨亭中，淅淅瀝瀝的水聲滴滴答答落在庭院中，傳到耳邊變得朦朧，少年將臉埋在手掌中，感受著心臟毫無章節的跳動，閉眼的瞬間，文欲竹愣神的表情在眼前一次次閃過片刻不息。
少年低著頭，嘗試用掌心的涼意去壓制臉頰上的滾燙，好一會兒才算是稍稍冷靜了下來。
動之前有多不顧後果，被打斷之後就有多懊惱。
如果不是厲鳴那丫鬟不分場合突然闖進來，他和文欲竹就……
“……”
宮遠徵盯著手指上不小心粘上的藥粉，滑膩的粉末感在他下意識捻壓時傳來。
“”
哥哥曾打趣似的問過他：文欲竹和上官淺，誰更漂亮，少年不經意間，從口中將那個名字喊了出來。
文欲竹漂亮嗎？
漂亮。
但確切來說，是美。
一種刻在骨子裡的倨傲的清冷美。
平平常常的一舉一動，卻又因為那張臉，在無意中勾引著異性。
而他自己，在不知不覺間也從毫不相關逐漸走進了“異性”的範疇之中。
苦澀的藥香被香蘭氣所侵染，染在了衣服上，沿著經脈流動，最後浸在了心間。
“……”
他自覺自己是個敢愛敢恨的人，卻如她所言，像是個幼稚的孩童那般，死不承認，好像誰先低頭誰就會輸掉顏面似的。
應當是喜歡的，不然也不會放縱她的行為言辭到如此地步。
但凡換做是另外一個人敢這麼明目張膽在太歲頭上動土，要被他扔進毒池裡溶解泡化了，哪兒還能像她似的活蹦亂跳精神抖擻的在自己面前礙眼挑事兒？
她的觸碰，自己一開始對她那缺點無數的性格的譏諷，都因為這份不知何時萌生的情愫而化為了容忍。
“……”宮遠徵盯著手指上那條纖長的傷疤，眸子沉了沉。
可她不喜歡他。
因為厭惡宮門的家規條例，於是就連帶著討厭身為宮門子嗣的他。
誰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就連方才為何沒有拒絕自己的靠近，反而像是等待他的下一步舉動一般直勾勾的盯著他，都不知從何知曉。
還是說，對她來說，自己只是她曾經那個老相好的替代品？
一想到那廝同自己差不多的歲數，還和她有著非同尋常的聯繫，少年手掌的骨節就被握得嘎吱作響，最後一拳重重的砸在了門扉上。
“……”
翌日，天剛放晴的時候，丫鬟鸝鳴拿著自家主子那件髒了的白裙走出了側殿，一抬頭的功夫，容貌英俊少年換了身墨綠服飾，迎面朝她的方向走來。
更多的，應該是為了她身後的那扇門。
鸝鳴吞了口口水，將手中的衣服下意識抱緊了些許：“啊，公子，您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