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不多時,太監去而復返,附耳說了什麼,天子訝異的一挑眉,讓兩個人一起進來,他倒要看看到底賣什麼關子。
許玥跟著餘侍郎入內,行禮之後,並未賜座,就聽上首輕鬆隨意的聲音:
“幾月不見,許修撰風采依舊,現在該是剛回鄉探親回來吧,家中可好?”
“勞陛下關心臣下,微臣家中皆安。”
許玥不知其意,謹慎的回答。
順著這個話題寒暄了幾句,殿中氣氛放鬆了下來之時,天子忽然對未曾說話的餘侍郎發問。
好似玩笑一般:
“你帶著自己的好徒孫來見朕,是有何企圖,莫不是要讓他來說項?”
乍聞此言,餘侍郎心中如炸雷一般。
心思電轉之下,他明白此前自己昏了頭腦,沉迷於和對手爭鬥,各出招數,甚至於拉攏其他朝臣都錯了,錯了!
自己怎麼忘了,帝心如何才是關鍵。
一念及此,餘侍郎後背冒出了冷汗,無法想象自己若沒來這一趟,這尚書之爭後果會是什麼下場。
許玥也回過了神,想到了此處,微不可聞的深吸了一口氣,這朝堂真是……走錯一步,滿盤皆輸。
兩人心中都慶幸。
上首天子見了,擺擺手,大太監心領神會的讓人賜座,上茶。
能這樣提醒一次,已經說明他傾向的人選是餘侍郎,不過若餘侍郎聽了還反應不過來,也怪不得他了。
現在能反應過來還算不晚。
餘侍郎起身回了天子的話,只道是有事需要許玥一同前來,皇帝點了點頭:
“那愛卿今日來是有何事?”
戲謔的想,朕就看你能編出什麼來?
可是皇帝聽了下去,面色越發慎重起來,身子向前傾,一旁的大太監害怕傾過了頭人滾下去,戰戰兢兢隨時關注。
不過也不奇怪。
饒是他這個宮中內監,聽餘侍郎所說“棉花”的種種好處,也愛聽的緊呢。
能入宮去了命根子當太監的,哪能是什麼富貴人家出身,他曾經也是貧苦之人,怎能不知冬日對平民的可怕。
冷啊,冷到了骨頭裡。
乾草、硬布、蘆葦這些賤東西,死死往身上堆,寒風還是往身上鑽。
一場雪下來,富貴人家披著貂裘賞雪唱詩,被凍死的百姓卻不知多少。
“把東西都拿上來給朕看一看。”
天子索性站了起來,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