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隨意。”補充道:“此處大湖中的蓮荷用以賞景,貴人們不禁採折的,連我們這些卑下之人偶爾也會摘幾步燻屋子的。”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話太多了。
可是……太監看著不顧清貴文臣形象挽起袖子,腳踩在鬆軟的岸邊,認真挑選花朵的許大人。
常年在宮中浸久了的冷硬之心。
都不由軟了。
開口道:“這湖岸邊土地不牢靠,您先放一放,讓我叫些人過來,保準要不了多久能採一大堆。”
“不必了。”
這邊,許玥已經選好了幾株荷花,有半開半合的、有完全綻放的,還有粉色、緋紅色、白色的不同。
不愧是天子所在的行宮,蓮花品種很齊全,有些珍惜的在湖中央,倒是摘不到。
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撥弄帶著露珠的花瓣,語氣輕渺而喜悅:
“上一次的海棠是親手所摘,我希望日後每一次,都是一樣……”
許玥:今天也是敬業的一天。
從窗邊見到了這一幕,天子召了送許卿的太監,聽其說完,擺擺手讓人下去。
“走,朕也要去摘花。”
這日,皇后處突然收到了一束蓮花,輕聲嗔怒:
“抄了人家許卿的也就罷了,也不曉得換一換其他的花。”這讓她怎麼好意思。
臉上卻帶著笑。
…………
太醫會診的結果不太妙,但在另一方面的效果十分不錯。
人人由此便知。
許玥的心意巋然不動。
當事人如此,再說些什麼也是討人嫌棄,慢慢的,說閒話之人少了。
大家在一旁冷眼看著。
看這樣的堅持,會不會有個好結果。
行宮也就這麼大,有人看到,病骨支離的少女,穿著胭脂紅的半舊衣裳和許大人漫步在小路上。
天色極好,花木扶疏。
少女走一會兒,就要歇上一會兒,即便在豔陽下,臉上也沒什麼紅潤之色,蒼白且孱弱。
但,她對此十分平靜自然。
停下就停下,透著一股:我的身體本就不好,為何要裝模裝樣的真實。
而許玥也不去催促什麼。
靜靜的陪著她站著。
陽光下,兩人的影子拉長,交織在了一起。
旁觀最多的顧小姐,那絕對是羨慕且佩服,只是她有一點不解——太醫會診後,外頭來了許多帖子,都是邀請海棠的。
可她一個也不理會。
“好歹選兩個去參加一下。”顧小姐好意提醒:
“不能都駁了面子。”
這些人情往來、交際世故,都是貴族少女自幼日濡目染,刻在骨子裡的東西,顧小姐怕海棠喪母又臥病,不知其中關竅。
“為什麼要這樣。”少女難得沒有攤在床上,執筆抄著什麼,頭也不回的道:
“我活不了多久了。”
此言一出,滿室俱靜。
顧小姐幾乎說不出話來了,神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和倉惶,這樣的話題對十幾歲的少女,太過沉重了一些。
是啊,她都快死了。
為什麼還要拘泥於這些蠅營狗苟!
一股熱氣衝上心頭,顧小姐蹭的一下站起來,認真道:
“你該休息就休息,好好保養自己,那些人不理就不理,要想來見你就先過我這一關。”
系統:……增加出場,要加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