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之長兄,秦王的答案好了不止一星半點,從前朝末年的局勢,到各路反王的造反理由逐一分析,得出答案:
——洛相絕不能登基,他一旦登基,天下反而會亂的更快。
就是如此。
曾修過洛相史的許玥暗自點頭,當時洛相是前朝的定海神針,道德標杆,可以說他用自己的人格魅力對江山縫縫補補。
如果他造反了,最開心的就是那一窩又一窩的反王,還有前朝在地方的宗室了。
可不得笑嘛。
洛相自己破了自己的金身,他不再是光風霽月,為國嘔心瀝血的赤膽忠臣,而是一個造反的逆賊。
天下會提前進入他死後才有的大混戰。
秦王的意思大概也是如此。
“答得不錯。”
天子只給了這四個字的評語,臉色平淡,看不出喜怒,讓次子退下了。
然後點了燕王的名字……許玥卻沒有再認真聽下去,一半的思緒落在秦王身上,指尖一下下無聲的叩擊桌面。
燕王的答案中規中矩,沒什麼出色的地方。
不管是藏拙也好,還是水平就如此,這次考教就此落下了帷幕。
顯而易見,秦王拔得了頭籌。
天子龍顏大悅,許諾他:
“今歲秋日造別宮,便給你留一塊地方。”
是的,賺了巨大的一筆銀子,在對了賬之後,天子愉快的發現,再怎麼扣除,餘下的錢修別宮也是綽綽有餘了!
秦王起身謝恩:“兒臣謝過父皇。”
恰巧,後殿的韓王也吃飽了,手裡拿著塊饅頭,四人一起被打發了出來。
“許大人。”
偏房中,許玥正整理剛才記下的文字,忽然聽見一聲招呼,轉過來去看,竟然是燕王,靦腆的看著自己。
“殿下有何事?”
燕王停下了腳步,除了走的最快的大皇子,秦王和韓王也順勢停了下來,目光都落在起居郎身上……
許玥眉眼如常,神色從容,聽燕王有些不好意思的提出要求——他喜愛書畫,所以想徵求許玥的意見,將其入畫。
說實話,這個要求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過,好似燕王一直挺喜愛書畫風雅之事的。
“區區小事,下官鄙陋之姿,若能被殿下看中入畫,也是一樁幸事。”
畫就畫唄,許玥沒有主動打聽,可也知道自己的畫像甚至有人賣,當初在杭州,那些文人雅士,畫的更是不計其數。
湊在一起,一屋子恐怕都有了。
許玥:蝨子多了不愁。
“怎麼會是鄙陋之姿……”聽到她答應了下來,燕王眉開眼笑,誇了好幾句,也不多停留了,手癢的想回去畫畫。
嗯,就用母家送入宮,自己一直捨不得的顏料……皮膚用鉛粉畫是不是不夠亮,加點珍珠粉吧。
韓王朝許玥善意的點了點頭,也追著走了。
唯一留下的秦王,他看向眸中恰到好處露出疑惑的起居郎。
已是四月,官服也變成了輕薄的春夏裝,更顯其如雲間之鶴,淡泊高遠,是該被世人盛讚的君子人物。
可他敏銳的察覺,這位勢頭極盛的父皇愛臣並不簡單,入朝一年,屢立功勳,該賭的時候也毫不手軟。
最後也果真獲得了天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