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天子下達讓許玥為使代迎,人退下後沒有處理政務,反而搖頭嘆息了一聲。
這一聲嘆,正好落入進來的貴妃耳中。
“陛下何事煩憂?”
天子未隱瞞貴妃:
“朕讓許卿為使,去迎一迎安寧和那個孽子,此番……不知朕做的是對是錯。”
問明白之後,心思靈透的貴妃須臾想明白了關鍵。
許玥是馮意的愛徒。
而晉王這孽子雖然看似已經改過,但膝下依舊無子。
饒是她這個生母,都不敢打包票,兒子的是執拗消散了,還是暫時隱藏起來了。
讓許玥這個馮意弟子過去親迎,好比脫敏實驗,先讓刺激小一點的過敏源去試探病人的反應。
若是反應不大,說明情況還好。
而若結果相反……
一時間,貴妃亦有些沉默。
她一生只有兩子。
偏偏兩個兒子都不省心,大兒子也就罷了,天災人禍,不可預料,只有她心疼的份兒。
唯有這個小兒子,從前看著那是樣樣都好,一朝鬧出事情,叫人頭都疼炸了。
這時,貴妃突然開口打破寂靜:
“陛下。”
“嗯?”
“如果臣妾當初生的是女兒就好了,也不必這把年紀了,還擔憂這些。”
貴妃有些嫌棄的開口。
小兒子都而立之年了呀,誰家這麼大的兒子,父母還要關注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說出去都丟人的緊。
這話把天子說的都鬱悶的很。
往後一靠,又嘀咕起來:
“朕當初就應該多抽他幾鞭子,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犟種一個,也不知道學了誰。”
貴妃斜睨了他一眼,呵呵,反正不是她就是了。
想了想,又道:“許大人年少多才,姿容絕代,臣妾在深宮之中都聽聞,京城明月郎的名聲,若是……”
話中未盡之意,兩人都明白。
天子聽了,冷笑一聲:
“你小看了那個孽子。”然後閉嘴了,他能說嗎,當初自己驚聞兒子有那般癖好,人選還是自己都聽過名字的少年才子。
等確定癖好改不了後,是準備讓他換個人的……沒成。
又頓了一下,天子微昂起下巴,神情冷冽如冰:
“便是他有心,朕瞭解許卿,她是天生的臣子,一心只在朝事之上,清冷淡泊,不會和那孽子有什麼瓜葛。”
何況,由事驗人。
他也想看一看,許卿在面對間接害了馮意的晉王之時,會不會因私而廢公,也算是一樁對其的考驗。
兩種原因,各佔一半。
天子咬牙道:
“且孽子若是再有此苗頭,就一輩子都不要回來了!”
有一個會對臣子下手的皇子,犯了天大的忌諱,學成文武藝,賣於帝王家,他們賣的是文武藝,不是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