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如此,陛下只一人,如何能扭轉乾坤,一掃先帝時的動亂之態。
人有百種模樣,自己絕不能只看一面。
許玥一邊告誡自己,一邊繼續往下看。
…………
“周愛卿息怒,若為此不忠不義之輩氣傷了身體,朕心不安。”
天子對周閣老安撫了一句,轉頭看向鴻臚寺卿時厭煩無比,手一揮:
“顧卿,去將東西拿進來。”
“臣遵旨。”
不一會兒,禁軍們在天子的示意下,將箱子中的東西都傾倒在鴻臚寺卿身旁,叮叮噹噹,一枚鴿血紅寶石滾落在他手邊。
色澤明豔,純紅沒有一絲偏色,折射出璀璨的光線。
他恍惚記得,這一枚寶石好像前幾日吩咐夫人,要她給自己做一條腰帶,鑲嵌在上面肯定不錯。
自己也奇怪,為什麼從前一點也不怕呢?
如今……悔之晚矣啊。
隨著一箱箱的金銀倒下,許玥敏銳的察覺到,殿中的呼吸聲粗重了許多,不過也難怪:
——金燦燦的金子、白花花的銀子,各色寶石如糖塊一般,還有尺高的珊瑚,珍珠倒下來的時候恰似一句詩“大珠小珠落玉盤”。
誰見了不呼吸重兩下,御座上的那位呼吸最重好不好。
終於倒完了,已經堆成了“寶山”。
天子不捨的移開目光,落到鴻臚寺卿身上,見他臉上的後悔,嗤笑了起來,現在知道後悔,不過是刀子駕到脖子上了。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阻止安寧長公主歸朝,甚至不是胡人要求他去辦的,而是這狗東西自作主張。
恐怕是想辦了事去邀功吧?
可想而知,都這般熟練了,鴻臚寺卿和胡人交易過多少次,又損了大周多少利益。
該死,該死!
“罪證擺在面前了,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聞言,鴻臚寺卿嘴唇顫抖了幾下,想說這些都是他家中財產,想說他其實有分寸,並沒有出賣重要的消息。
只是“稍微”行一下方便……而已。
但最後他還是認了罪,可能是羞於出口吧。
“臣,有負陛下重託,罪該萬死。”
…………
下了朝。
天子召見了許玥,第一時間伸手拿過了今日的記錄,一目十行,很快放下了手稿嘆了一口氣:
“鴻臚寺卿這隻大蛀蟲,朕除去了他,心懷甚慰,許愛卿有功。”
許玥謙虛的回了幾句話,又聽天子提起了安寧長公主的事:
“這次出使不是那麼容易,那奸臣雖不知廉恥,但胡人有心也不假,這幾年頻頻刺探本朝,定有不臣之心。”
意思是,胡人又蠢蠢欲動了。
許玥心中一凜,那此次出使說不定就會成為兩邊交戰的導火線。
不待她擔心起安寧長公主,下一秒就聽天子自言自語:
“不過,也正好乘此機會探一探胡地的虛實,要打朕還怕了這手下敗將不成。”
說完,就讓許玥回去了。
三日後,朝中定下了出使之人。
許玥竟然還認識:當初的文縣令,如今的從五品鴻臚寺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