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又稱為御前試,是士子漫漫科舉長征的終點,也是步入官場的最後一步。
本朝吸取了前朝教訓,殿試這一步不會再往下刷考生,只是會有名次之分。
且有一點,因為是皇帝親自來主持考試,經過殿試的士子無論是第一名的狀元還是掛在榜尾的孫山。
都被世人稱之為:
天子門生!
他們在名義上和天子有了師徒恩義,更多了一份羈絆。
許玥私以為,首創這個名號的人很有趣,硬生生在文官同鄉、同年、同榜的人脈網絡上撕了一塊下來。
讓原本至高無上的天子也十分絲滑的加入了進來。
不過,他們這些參加殿試的貢士們也不是袖著手等考試就行了,有禮部的官員來教導他們進殿面君對答的禮儀。
時間不長,堪堪十日。
都是過五關斬六將,一路拼到這一步的人,自然沒有什麼學不會的說法。
之後還要經歷禮部的錄名,用來確保沒有冒名頂替、重病垂死之人,一定能夠參加殿試,讓頂上的大佬們心中有數。
出乎人的意料,居然還真有一個倒黴蛋。
據說是考上了太歡喜,通宵達旦的喝酒,早上醒了發現自己半邊臉歪了,回也回不去,找大夫扎針喝藥也沒有用。
不必想,這樣有失朝廷顏面的人,與殿試是無緣了。
四月初三日。
離殿試還有一日,餘侍郎早早從衙門散值回了府,召了許玥過來。
如今天氣已經回暖,只是早晚時候還有些涼意,許玥早不耐煩厚重的裘衣和皮毛衣裳,三月便換了輕薄的春裝。
今日她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衣裳,厚重的顏色沉凝,甚至有些老氣,沒有閱歷的人穿了常常壓不住。
在許玥身上卻不一樣。
恰到好處,這一個詞彷彿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沉重的藏青色的衣裳,一絲不苟,袖口、領口處透出的肌膚白如冷玉,五官似帶著寶石的鋒銳之美,令人一眼即知其不好招惹。
她低眉斂目,向師公俯身拜行一禮,如磋如磨,君子如玉。
望著出色的徒孫,餘侍郎眼中有欣慰讚歎,也有遺憾,曾幾何時,他也是在此處送自己的徒兒去參加殿試。
一樣的名次,一樣的意氣風發……
搖搖頭,往事不可追憶,反而平添煩惱,只看今朝便好。
餘侍郎揮手讓她坐下,沒有一分拖泥帶水的直接說起了正事。
語氣輕渺而微有不屑的開口:
“姓簫的已經被髮去了東南水師,那邊建制規整,從小兵做起,也有升遷的餘地,希望走這一遭後,能長一點記性,也少讓榮昌公主和侯府操心。”
東南水師?
聽到這個名字許玥很快反應了過來,心中一笑。
別看師公說的挺好,什麼建制規整,這倒是不錯,不過在當今重視海運之前,這個水師只是擺著好看的。
上面的兵兵頭頭,都是老兵油子了。
常有鬧餉之事發生。
加上年深久遠的,水軍中一個個位置都被佔的差不多了,盤根錯節,哪有位置給簫建北騰。
升遷?不脫一層皮別想。
天高皇帝遠,離了京城,公主之子的光環也要打折扣。
何況他還是被髮配來的,失了聖眷,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
一條沒了爪牙的小蛟,也只好乖乖趴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