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他也笑了。
“殿下說的沒錯。”
民生署的窗戶統一是安了玻璃的,此時初夏的陽光透過樹葉,投入屋內,灑下形狀不一的光斑。
大半落在了左邊的許玥身上,恍若名瓷、美玉打造的人像。
可其凡心熾熱如火,遠超世人:
“這樣的好地方,我們喜歡,其他大國也喜歡,這一塊地方諸國林立,來往征戰,因不如大周地廣物博,早已另開他路。”
“……從海上牟利。”
聞絃歌而知雅意。
許玥這麼一點,太子心中瞭然,目標一致就會有爭端,大周既入了局,又遠在東邊,和那些國家是敵非友。
既如此,這關隘之地聯通兩邊。
如同兵書中所載,是兵家必爭之地,誰佔了此地,誰就佔了上風。
“孤要上書父皇,派人去經略此地。”
太子甚至已經開始思考,要推薦誰去主持大事,調撥兵馬、選拔人手……
此地雖重卻離大周本土太遠,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第一個就是忠心,然後是制衡。
孺子可教也……咳咳,大不敬了。
許玥心虛的移開一點目光,今天運氣不錯,能提前給太子種下這枚種子。
先以“天下”之廣闊震撼其人,後面所說太子才會更加重視。
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目光微冷。
前幾日,沿海上折。
言大周威服四海,有蠻夷之國不遠萬里前來朝貢大周,乞求能通行上京,面見天子進行朝貢。
此國被翻譯為“弗朗基”。
對此朝中無人重視,這封摺子都被壓的起了灰,天子偶然翻到和許玥當個談資說起,興致勃勃:
“都是遠海過來的,不知與約神父長的是否一樣?”
當面許玥沒說什麼。
次日便聯繫約書亞——讓他進讒言!
務必讓陛下厭惡其國。
其他人不知道,她還不知道嗎,這弗朗基就是葡萄牙,這什麼朝貢就是個笑話,大抵是來試探大周的虛實的。
一旦尋到弱點,便如吸血之蟲,一擁而上。
下一步,就該是佔據沿海島嶼作為駐地,逐步蠶食大周利益了。
事情很順利,摺子被打了回去。
許玥卻越發提高了警惕。
她深知,這只是個開始……自己能擋一時,卻不能擋一世。
“對了,太子來尋下官何事?”許玥換了個話題,就見太子神情一瞬間的空白——他……忘了。
自己來幹啥來著?
好在,這發懵只是一時的,咳了兩下掩飾尷尬,太子很快回想了起來,他這次來只是想和許玥商討,關於鑄銀幣之事。
畢竟,許玥要去行宮了。
“聖命不可違,行宮與京城相隔百里,有不及時的地方,便只能託付於殿下了。”
她淡淡的開口。
而一旁的太子臉色微僵,他說壓陣可就真是壓陣,大部分事情都是交給許玥的,這也是避嫌之舉——表示自己不會佔功。
如今可麻爪了。
許玥:看我幹嘛,我也沒辦法啊?
要找,就去找你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