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尚書的話說到這份上來了,顯然是決心已定,不容許玥隨意打發。
長輩為晚輩的人生大事擔憂,許下承諾要為其奔走,常人聽了只有感動的,多半便要說勞煩師公費心了。
本來嘛。
天地君親師,“師”只在“親”後。
還有一句“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公名義上雖隔了一層,卻也有資格插手許玥的婚事。
“師公,如今我真無心於婚事。”
想了一會兒,許玥還是決定要直言以告,抬起眼,神情清淡的望著餘尚書,止住了他要說的話:
“京城閨秀都是極好的,可並不是合我心意的問題……而是,徒孫沒有婚姻情愛之念,若強行娶了人,也是世間多了一對怨侶罷了。”
“這是什麼話。”
聽到她這樣的話,餘尚書一拍桌子,臉上有些生怒:“照你這麼說,天底下處處都是怨侶了?”
見師公有怒,許玥無奈道:
“這話從何說起,人與人之間性子各不相同,只從徒孫本心來說,想要個情投意合的妻子罷了。”
“再有,周禮有言: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
好說歹說,餘尚書方怒氣暫歇。
許玥第一次被攆出了書房,她去見餘老夫人,被拉著唸了幾遍經,老夫人用清水淨手,用帕子擦手,含笑問:
“好大的稀奇事,你也有被趕出來的一天。”
“如何惹了你師公生氣了?”
待許玥一五一十將原委說了,餘老夫人臉上笑意一收,也勸了起來,不外乎成婚生子有香火承繼是正道之類,又為信仰補充一句:
“我道家可不忌這些。”
“並不是顧忌這個。”許玥唇角微彎,換了個說法,語氣輕鬆:
“見多了您和師公琴瑟和鳴,徒孫也想這般呢,可人海茫茫,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徒孫還怕沒這個運氣。”
“胡說什麼。”
餘老夫人拍了許玥一下,力道不重,臉上還掛著笑。
“還有一點,馮師不也如此,上行下效,須怪不得我。”
說完,許玥便攤開雙手,做出一副十分無奈的樣子,逗的餘老夫人更是笑,這一關便算暫時過去了。
可許玥深深的知道,只要她一日沒有成婚,便一日有人惦記著這些,不論是親近人的關心,還是著眼利益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