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天氣漸熱。
這一日太陽早早爬了起來,碎金般的陽光灑在許家大宅上,下人們來回忙碌,饒是放輕了腳步,也不免發出聲響。
觀書聽著外頭的動靜,輕聲對正在抄錄《道德經》的主子道:
“公子,是否要我出去讓他們小點聲。”
“不必了。”
最後一句話“聖人之道,為而不爭”收尾,許玥將紫毫筆投入冷水中。
墨色霎時在水中暈染開來,先濃後淡。
俗話說,三代富貴,才知穿衣吃飯。
許家從前只是尋常的地主,發跡也沒有多久,大部分下人都是買回來的,良莠不齊,要講規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這一次大宴會也是考驗,過不去的自然會剔除,剩下的下人慢慢教便是。
“時間差不多了吧?”
許玥側頭問觀書。
她今日穿了較為隆重的深青色錦衣,層層疊疊,上繡暗紋,白玉長簪別發,翩翩君子,如圭如璋。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閒庭信步出門。
…………
這一場流水大宴,許地主說了要開三天三夜,就一點折扣都沒有打。
不同於上一次的小打小鬧,這次可不止十里八鄉的百姓,整個丹陽縣甚至從其他地方連夜趕來的人都聚在了一起。
要來蹭一蹭狀元郎的文氣和福分。
聽說只要摸一摸許家的門柱,就能讓孩子聰明開竅呢。
人多口雜,宴也是分為了兩部分。
有請帖的自然是入了大堂,裡面只開了十桌席面,能進來的,不是和許家從前有舊,就是身份體面。
為了這一張請帖,這幾日私底下也有許多明爭暗鬥呢!
大家心裡都有數呢,入了內堂,你才有資格和許狀元打照面,能給人留下一些印像,甚至謀劃其他事情。
比起來,外面的席就多了。
從許家一直襬到了大路上,桌椅都不夠,還是其他大戶人家和縣上酒樓“友情”相借的。
席上菜色也很紮實,肥雞大鴨子,豬肘子、羊肉大鯉魚,應有盡有。
許玥出來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入座了,只見自家親爹一邊迎客,一邊安排下人佈置,忙成了陀螺。
也真是辛苦了。
因為不放心其他人,許大爺事事親力親為,力圖不讓自家肥水流了外人田。
“玥哥兒,你來了。”
這一聲出來,滿座的人目光都匯聚了過來,灼熱異常,許玥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