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狂怒的望著大太監端來的東西,巴掌大小的碧玉碗,裡面的粥水和米達到了一個完美的比例,不稠不稀。
而且也不是白粥。
用的是玉田胭脂米,米色如淡胭脂,加入城外的山間泉水,御廚巧手烹飪,粥色淡紅,香氣沁人心脾。
可——裡面什麼都沒放。
鹽不敢加。
“陛下,御醫說了,您這個口瘡不能吃生冷辛辣的食物,連硬一些要嚼的東西都不成,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大太監在宮人敬仰的目光中,硬著頭皮勸說。
“吃吃吃,朕喝了幾日的粥了,嘴巴淡的吃鹽都沒味兒,還是特……”
天子氣不打一處來,聲音大了些扯到蔓延的口瘡,一疼,齜牙咧嘴,說話都口齒不清了。
更氣了!
緩過勁兒來了之後,饒是肚子餓的厲害,還是讓人把粥水端了下去。
主打一個倔強。
許玥嘆了一口氣,事已至此,再這樣下去早晚有一天自己這個“近臣”也要被掃到颱風尾,罷了。
她站起身去請見陛下,殿外被天子驅使,把“妖妖嬈嬈,看起來就不是好東西”的花草令宮人都搬走的大太監一臉驚訝。
好心的勸她:
“陛下……繁忙,大人若無重要之事,還是過幾日再來吧。”
在許玥堅持要見後,大太監也不再勸了,兩人又不是多深的關係,陛下氣多發了出去,他們這些人可能還少受些排暄呢。
進去通報了之後,天子讓人進來。
“許卿為何求見朕?”
懶得說些官面上的話,天子直截了當的發問,只見其用碎綢包著冰塊,壓在腮幫子上意圖凍僵這塊肉。
這顯然是治標不治本的,且傷身,但無人敢勸,說明真的……很疼。
許玥神態柔和,低首從袖子中拿出一個小玉瓶捧在手心,簡單的講述了一下她得了個偏方,恰好是治口瘡的。
“……雖是民間野方,但微臣試過此藥,對口瘡頗有神效,所以……”
還不等她說完,只聽了前面半句的天子眼前一亮,將冰塊一擲,連連擺手:
“起居郎有心了,快將藥呈上來。”
不是他病急亂投醫,實在這幾日御醫開的方子,不管怎麼用都沒效果,什麼偏方不損身體的也吃了。
三個字,沒辦法。
貴妃還道這口瘡不是病,痛著痛著就好了,可朕這痛起來寧願得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