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琳放棄了這個醉鬼,繼續沿著泥濘的走廊走去,這個夜晚還很長,她相信肯定能找到令自己滿意的獵物。
經過一家酒館的窗外。
裡面幽幽點著蠟燭,潮溼昏暗。
一個胖女人一邊打著飽嗝一邊撞開門,踉蹌地走進黑夜,手裡還攥著一根剛剛吃到一半的火雞腿。
有那麼一瞬間,伊芙琳也考慮了將這個女人作為今晚的獵物。
或許她能向她示愛、投懷送抱。
然後送她進入不可言喻的地獄。
伊芙琳的狩獵對象通常都是男性。
但並不只能是男性,偶爾品嚐一下女性也並無不可。
這個惡魔注視著那個女人狼吞虎嚥地啃光了剩下的火雞腿,同時也感受到了她內心深處壓抑著一股憂鬱。
這種情緒會破壞掉伊芙琳的進食體驗。
她更喜歡由自己製造出來的痛苦。
於是伊芙琳放棄了這個女人,繼續在城鎮的陰影中輕輕滑行,越過另外兩個醉鬼,經過一個正在行乞的乞丐,穿過一對正在拌嘴的夫妻。
所有這些人都無法提起伊芙琳的食慾。
傷害這些人就像是摘掉已經枯萎的花瓣。
她更願意為自己挑選出挺拔茁壯的雛菊,因為只有那樣的花朵才會在採摘的時候帶來最大的滿足感。
接連的無果加重了伊芙琳內心的飢渴。
正當她考慮是否應該降低一下自己進食標準時,她便看到了他。
這位紳士從一家高檔酒吧裡走出來,從裡到外散發著洋洋喜氣。
他衣冠楚楚卻不花哨造作,自顧自地低聲哼著一段歡快的旋律,沿街向前走去,一捧花束在他臂彎裡活潑地躍動。
伊芙琳背後的兩根鞭繩激動地抽搐了一下。即使隔著很遠距離,她也可以感覺到這個男人心中滿溢而出的幸福了。
這是一個絕佳的獵物。
她在這位紳士的背後閃躲騰挪,小心翼翼地既不跟丟獵物,又不打草驚蛇。
只在黑暗中露出一對腥紅的眼眸。
紳士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惡魔盯上,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終於轉彎進入一條人行步道。
步道盡頭是一幢中等戶型的石砌莊園。
男人走進了一扇厚重的橡木門。
伊芙琳目不轉睛地凝望著房子的窗戶一扇一扇地被溫馨的燭光點亮。
一個身材瘦高、端莊樸素的女人身著一襲高領晚禮服走進視線,用溫柔的擁抱迎接男人回家。她假裝驚訝地接過了男人帶回來的花束,然後放進一支幹淨的花瓶中。
花瓶旁是另外一束稍舊一些的花。
不難看出,這是一對幸福美滿的夫妻。
惡魔看得興致盎然。
她最愛的是摧殘這樣的美好。
不一會,兩個剛剛擺脫了尿布的孩子跑進了房間,雙手揮舞著撲到男人的大腿上,他們大大的笑容裡點綴著細小牙齒的反光。
雖然這一幕就像最典型的和睦家庭,但伊芙琳知道自己將會找到一些東西,只要她再試探得更深一點。
一名合格的獵手,永遠不會缺乏耐心
看著燭光一個接一個地熄滅,直到最後只剩下客廳的光亮。
那個男人獨自坐在椅子上,掏出了菸斗。
這時,伊芙琳爬出了陰影。
她黑暗縹緲的四肢逐漸化成溫暖的肉體,後背上惡魔般的鞭繩也消失了,顯露出女人的形態,玲瓏的曲線讓任何人都無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