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的壽命不長，他也想在最後的時刻抓住這個溫暖的人。
他有些慶幸顧衍和他一樣，都是不能長壽之人。
又無比痛恨，他們不是長壽之人。
顧衍看著李蓮花毫不掩飾的眼神，和暴露出來的心思，手忍不住顫抖起來，茶水溢出灑在手背和衣袖上。
李蓮花連忙拉起顧衍的手，查看有沒有燙到，見沒有大礙便從懷裡掏出手帕替他把水漬擦拭乾淨。
他不急，可以給他一晚的考慮時間，不過他時間不夠，他也只能有一晚的拒絕機會，一晚過後他同意最好，不同意…那他就只能纏著這個人了。
這人慣是個心軟的，肯定不忍心自己對他使苦肉計的。
顧衍看著李蓮花仔細的擦拭著自己的手，他想抽回但被那人緊握。視線看到那方絲帕，好像是自己的。
這人什麼時候勇用起自己的東西用的這麼應手和不避諱了。
他就這麼肯定自己會同意？
“你何時發現的。”顧衍想知道，李蓮花倒地是從什麼時候轉變的心思。
李蓮花沒有回答，真要說什麼時候對顧衍起了不一樣的心思他也不確定，應該是見顧衍站在他師兄的屍體面前脆弱掉淚的時候，那時他滿心也跟著疼了。
或者是在普渡寺他為了他與無了大師爭論的時候。
也許在玉城他替自己擋石塊而自己因為悲風催八荒的餘勁受傷時。
還有可能是更早的時候，這人在他沉浸在低谷的時候突然出現，一點點地擠進了自己的生活裡，讓那最難熬的幾年自己能夠過去，回憶起來並不是滿目荒涼，還有溫暖。
可能也是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個在自己毒發之後的雨夜，他闖入了自己的樓裡，見到的第一面。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
如果我知道自己以後會如此喜歡你，我應該是對你一見鍾情的。
顧衍雖然沒有聽見李蓮花說話的聲音，但是那雙眼睛又好像全都說了，那裡面滿是讓顧衍能感覺到的滾燙。
顧衍抽回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膝上，用衣袖遮掩，手指捲縮著微顫。
等顧衍回過神的時候，房間裡只剩自己一個人了。房門被關著，屋內好像還留著一絲不屬於他的氣味，那是李蓮花身上的味道，很淡，但是自己偏偏就能嗅到那股味道。
顧衍起身走進內室，讓自己癱軟在床上，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身體微微輕顫著，他想，他可能也栽了吧。
面對李蓮花，他的心竟不受控制的跳動著，西一下東一下的亂撞。撞得他無法思考。
李蓮花當真也是一個很霸道的人，哪有人只給一晚上思考的時間，而且這都半夜了，一晚都沒了吧。
顧衍微微撇嘴，但是唇角卻是勾起的。昭示著他此刻的心情。顧衍放下手，露出烏黑髮亮的眼睛，裡面蘊藏著滿目的星辰。
顧衍想，還是先睡一覺吧。
明天，應該是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