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樾第一次拿這種口氣對林非言說話。
他總是處事不驚,說什麼都是鎮定自若的樣子。
“你不是,”林非言虛弱地彎了一下嘴角,歇了口氣,“你不是大樹麼?大樹要是倒了,我靠誰去?我之前的犧牲豈不是都白費了?”
“你都沒命了還靠個屁!”
林非言很是贊同:“要是沒命活著回去,我這生意可真夠虧的,給了你十個億,還把小命都搭給你了。”
最虧的是,好不容易混到了這一步,也都報廢了。
秦樾深吸了一口氣,語氣也緩和下來:“少說話,留著力氣。”
林非言便不說話了,閉上眼睛休息。
不久,他們的車從後面受到了一次猛烈撞擊,林非言的身體隨著車身晃動,傷口也被拉扯到了。
“嘶——”他抽了口氣。
秦樾拿起手槍,皺著眉頭加快了車速,力圖甩掉尾巴。
後面的車竟然真的沒有窮追猛打,任由秦樾甩開了距離,漸發遠了,直到看不見。
這不正常。
秦樾有不好的預感,出了小鎮就是山路,一邊是山壁,一邊是山崖,一個岔路口都沒有。
林非言感覺到車速在提升了一陣子之後又漸漸慢了下來。
睜開眼睛,視線透過擋風玻璃,看到了前面有不少車橫停在了路上。
最不想看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他們被前後夾擊。
林非言的頭有些眩暈,四肢無力,這是失血過多的典型症狀。
“靠邊停車,你下去,換我來開。”趁他還動得了。
秦樾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開什麼玩笑?”
林非言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腳:“你趁著我撞出缺口逃離這裡。”
秦樾沉下聲:“胡說八道。”
“要麼我死,要麼一起死。”
哪個選項更優,顯而易見。
秦樾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盤,踩了急剎車。
待車停穩,林非言去拉門鎖,門沒拉開。
“開鎖。”
秦樾靜坐了幾秒,開了車鎖,自己先下車,然後就拉開了後排的車門,來到了林非言面前。
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
林非言攀著這門從車裡出來:“你找好時機。”
他不怕死,要做的其實也很簡單——到駕駛座上把油門踩到底,其他的什麼都不用管。
秦樾也知道,他們被堵在這裡,就算僥倖能逃脫,時間花費不會短。
到那個時候,林非言同樣只有死路一條。
林非言忍著痛,憑藉堅強的意志,支撐著自己下車、再坐到秦樾的位置上。
他正要關門,秦樾突然拉住了車門,彎腰探進車內,重重地吻在了林非言的唇上,用力吸吮他唇上殘留的溫度。
最後的道別。
“我發誓,一定會讓他們付出百倍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