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嬋兒舉起手還要再打,忽然被人脆聲打斷了。
“貴妃娘娘手下留情!”
是阿佩的聲音。
柳禾暗暗鬆了口氣。
她就知道自己出來這麼久還不回去,陽華閣肯定會有人到這裡來尋找。
今日頂撞欒貴妃雖是衝動之舉,她卻一點也不後悔。
……
看著柳禾紅腫狼狽的臉,阿佩咬緊了牙,面上卻只得裝作若無其事。
她淺笑走近了些,給欒貴妃行了個禮。
“給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欒貴妃斜睨了她一眼。
“嗯,起吧。”
她知道阿佩是皇后身邊的大丫鬟,多少還是要給些面子的。
“你怎麼在此處?我可尋你半天了,”阿佩故作嚴肅地瞥了柳禾一眼,“皇后娘娘喚你呢,再偷懶,小心我掌你的嘴!”
迎著欒貴妃狐疑的視線,阿佩笑著解釋。
“貴妃娘娘不知,這是皇后新收進宮裡的小太監,年紀尚小不懂事,成日裡就知道闖禍,若有什麼地方得罪了貴妃娘娘,奴婢去回稟皇后,定不輕饒了他。”
語罷也不等欒貴妃張嘴,阿佩已然將她從地上揪了起來。
“你還愣著做什麼?再不趕緊回去幹活,小心皇后治你的罪!”
柳禾點頭哈腰。
“是,是……”
嘴角輕抽時,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柳禾被阿佩強行拉著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後,確認再也瞧不見欒貴妃的影子,二人才停了下來。
看著她臉上的掌摑痕跡,慣來沉穩的阿佩此時也忍不住氣得直跺腳。
“下手也忒狠了些!這是活活要把你的臉給毀了!”
這樣漂亮的臉,毀了多可惜啊。
阿佩心疼不已地掏出帕子,在她臉上來回打量了半晌,動作小心得生怕弄疼了她。
“小柳,你怎麼得罪芳菲閣了?讓她們下這麼重的手……”
柳禾嘴角疼得直抽抽,還是強忍著把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聽完之後,阿佩又是心疼又是後怕。
“你這孩子,不要命了不成!”
敢當著欒貴妃的面說那種話,若非她今日出現及時,小柳怕是連命都保不住。
柳禾的眼睛格外亮,定定地看著她。
“我就是見不得她說皇后。”
聽她這樣說,阿佩愣了愣。
片刻之後。
“你呀……”阿佩無奈地嘆了口氣,“日後再碰見芳菲閣的人,千萬記得躲遠些,記住沒有?”
“姑姑放心,我記住了,下次大老遠見了她們,我一定先撒丫子跑開。”
見柳禾面頰腫脹卻依舊笑得一團孩氣,阿佩又是心疼又是喜歡,抬手摸了摸她的發頂。
……
東宮。
男人執筆的玉手頓了頓,點點墨汁滴落在紙面上,印下一抹濃郁的重色。
“你是說,小柳子因為言語上維護母后,被欒貴妃掌摑?”
“回太子,是。”
長胥祈盯著暈染的墨痕,只覺它像極了蜿蜒抽枝的垂柳。
沉默了半晌後。
“……吾知道了,你下去吧,還需繼續密切監視他,若有異動,隨時來報。”
暗衛領命後無聲無息地退下了。
一室寂靜。
男人目光幽深,竟是盯著那暈染如柳枝的墨痕出了神。
小柳子……
此人倒是越來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