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她此時一言一行又在太子監視之下,二皇子不會光明正大拿她去自己那裡,最保險的做法就是——
上門來見她。
可這是個秘密,不該有活人知曉。
如果王喜今夜與她一屋同睡,無意中撞見了上門的二皇子,必定會被殺之以除後患。
把他攆走,才是最安全的。
柳禾嘆了口氣,傾身吹滅了昏黃的燈燭。
……
夜半時分,窗欞處傳來一陣微弱的響動。
……來了。
柳禾不動聲色,閉著眼繼續裝睡。
但是很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筆下這位二皇子的素質。
走到床邊的那一刻,他竟伸出手揪住她的領口,毫無徵兆地一把提了起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柳禾慌了神,下意識熊抱住了身前的支撐物。
抱住的一瞬間她就後悔了。
什麼支撐物,她下意識抱住的分明是一身黑衣喬裝而來的二皇子,長胥硯。
“……”
男人的臉色比窗外的夜還要陰沉。
見她沒有半點要下來的打算,長胥硯滿臉厭惡,壓低了嗓音警告著。
“狗奴才活得不耐煩了吧?趕緊滾下來。”
柳禾欲哭無淚。
她哪裡是不想下來,奈何長胥硯個子高,她被提在半空中雙腳根本碰不到地。
迅速調整了兩下,柳禾小心翼翼地鬆了手。
失重之後穩穩的落地感讓人心安。
但是……她怎麼覺得腳底下有點不平?
柳禾低頭一看。
不好!
踩的是咱們二皇子的腳!
再看此時的長胥硯已是滿臉黑線,顯然有些怒意壓制不住了的架勢。
柳禾猛地跪了下來。
“殿下息怒!奴才不是故意的!”
一邊說著,她一邊伸出小爪子,三兩下把長胥硯昂貴鞋面上的小腳印給拍去了。
“……”
整套動作實在迅速,長胥硯斥責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被噎了回去。
這小子……
長胥硯眉心緊蹙,面色不善地垂眸看了她一眼。
月光透過窗扉灑在小太監身上,那微微伸長的半截脖頸沐浴著月色,顯得格外白淨纖細,下方是光滑如瓷的鎖骨,骨骼紋理清晰又精緻。
長胥硯的喉頭不自覺地吞嚥了一下。
身為皇子,他每天都會用這樣的視角打量服侍自己的下人。
分明是再尋常不過的畫面,卻頭一次讓他覺得有些香豔。
想要再往下看時,跪在地上的小太監已經抬起了頭,怯生生地看著他。
“二殿下深夜前來,是有事要找奴才?”
想起正事,長胥硯瞬間收了視線,板起臉在凳子上坐了。
“嗯。”
男人的坐姿桀驁不馴,修長的指尖輕輕揉捏著眉心起伏,黑暗中捕食獵物的蝮蛇。
“今日太子傳你去東宮了?”
看來她猜測的不錯,長胥硯果然是為這件事而來的。
不敢有所隱瞞,柳禾如實點了頭。
“是。”
那一瞬間。
她清晰地捕捉到了男人眼底一閃即逝的殺氣,一股陰森氣從身後席捲而來。
柳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