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舟。”
周大娘輕聲喚著，自從皇帝把她女兒帶走後，她就沒有睡過一晚好覺，面色憔悴許多。
小舟舟一天一個樣，現在能扶著東西站起來，聽到自個孃親的喚聲，手一鬆差點摔倒。
周大娘連忙將她扶著抱起，眼睛紅紅，聲音沙啞，“娘回來了，娘回來了。”
小舟舟抱著周大娘，小手兒抓抓，臉上都是笑。
小綿綿從屋裡出來，一邊笑著一邊喚道：“祖母~祖母~”
周大娘抱著舟舟，牽著小綿綿，露出笑顏，“我們家綿綿長大了不少。”
小綿綿抬頭笑著，“孃親說，我能吃能睡，再過幾年就能長成大姑娘。”
周大娘被她說話的模樣逗笑了，小綿綿肉嘟嘟的臉兒，每次說話都能露出小小的酒窩，即便再心狠的人，看著她，也就覺得心裡暖呼呼。
就跟當初的挽春一樣。
杜挽春緩緩走來，朝小綿綿小聲道：“綿綿，你忘了，娘交代你的，日後在人前得喚祖母叫做王妃，喚囑祖父叫皇叔祖。”
小綿綿乖巧地點了點頭。
如今周大娘是三王妃，杜挽春這樣和小綿綿交代也是為了免得落人話柄。
周大娘有些愴然，一時間也需要捋一捋。
杜挽春朝宮女喚來，給周大娘奉茶，待到午時，三王爺來到此處，要帶周大娘去看皇上。
周大娘握著帕子手一緊，心中忐忑不已，有些猶豫不決。
杜挽春握著她的手，眸中露出鼓舞之色。
周大娘見過後，忐忑的心變得平靜，她和皇帝終究是要見一面的。
爾後，三王爺帶著周大娘去了皇帝的寢宮。
現在這裡裡裡外外都是周瑞淵的人，他們可以絲毫不用畏懼地走進殿內。
皇帝聽到腳步聲，微微睜開的眼睛。
三王爺走到他的床旁，朝他畢恭畢敬地行禮道：“臣弟聽聞皇兄病重，特地攜王妃來看望皇兄。”
皇帝見著這位搶走他心愛女人的皇弟，心中怒火上湧，踢著不能動彈的腿，掙扎著想要起身。
可惜他現在已無力在發洩自己的憤怒，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三王爺扶著周大娘的手，來到他跟前，“皇兄，這位是我在成安縣娶的王妃，姓周，雖然是農家出身，但是溫良賢淑，是個難得的好女子。”
“嗚！嗚！”皇帝見著自己心心念唸的皇后，掙扎著喊出了聲，雙眸通紅，憤怒卻又無力。
周大娘目光清冷地看著跟前病榻上的殺父仇人，看著與她成婚十多年的丈夫，漸漸有了大仇得報的暢意。
或許這就是比死還要殘忍的懲罰。
她漸漸露出笑容。
這抹笑就像利刃一樣劃過皇帝的心口，他眉頭緊皺，用自己慘敗的身軀抗議著自己的不滿。
通紅的雙眸依舊沒有任何悔意，更多的是仇恨。
三王爺挽住周大娘的肩，朝皇帝緩緩說道：“皇兄，你放心，臣弟這些時日都會在宮中，會和王妃一同好好照顧你。”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皇帝臉色通紅地喘著粗氣，睜大雙眸，雙手緊握，彷彿下一秒就能斷氣。
一旁的許大夫連忙走來，給他施針，“皇上，你彆氣，再氣，可當真就要一命嗚呼。”
一針下去，皇帝的氣緩過來，臉色卻如豬肝，雙眸緊緊盯著三王爺攔著周大娘的手，好似在說：“放開！不給我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