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給師父把躺椅挪挪,要曬死了。”
桃花山的桃花開了又謝,九載春秋寒暑,師父還是那個懶帥懶帥的師父,徒弟卻像柳條兒似的抽長了。
顧一狗在懶貨陶眠的教導下,勉強走在正常人的道路上。
作為一個九歲的孩子,他每天晨起給師父做早飯、餵雞、劈柴、做午飯、拔草、劈柴、把院子裡午睡的師父翻個面兒、做晚飯……
週而復始,日日如此。
顧一狗要抗議了。
他把菜刀往菜板上狠狠一丟,嵌進半面,回頭怒瞪陶眠。
“師父!您說過等我九歲了,就教我功法的!”
“我不是教了嘛。”
陶眠的臉上蓋著大蒲扇,兩手墊在後腦勺。
“您教什麼了?!”
顧一狗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不愧是雙親祭天法力無邊的天選之子,小小年紀就已經初具迷倒萬千少女的容貌雛形。
“除了劈柴和切菜,我還會什麼?!”
“浮躁。都跟你說了,師父傳你的是《劈柴劍法》和《切菜刀法》,練好了大有裨益的,年輕人就是吃不了苦。”
顧一狗不服氣,張開兩隻手,手心朝向陶眠。
“我的手都生繭了,您還說我浮躁!”
“浮躁說的是你的心態,不是指你的用不用功,”陶眠把大蒲扇從臉上揭下來,老神在在地搖了幾下,“乖徒,師父說的話,每一句,你都要好好領悟。”
小孩把臉撇到一邊,生悶氣,看起來一個字兒都沒聽進去。
陶眠睜開一隻眼睛,盯著顧一狗單薄的背影,蒲扇搖得快了。
真是每根頭髮絲都在鬧彆扭。
看來這麼教育不行啊,小孩聽不進去。
一狗別的都好,就是脾氣差,得哄。
“這樣吧,”陶眠又閉上眼睛,“你進屋去,師父床下有雙舊鞋,左邊鞋裡有三文錢,你到村東頭的賣酒李那處,去買一壺酒來。”
賣酒李姓李,村子裡的人習慣用職業來稱呼各種賣東西的小販,就叫他賣酒李。
賣酒李是出了名的吝嗇和暴脾氣。
顧一狗不想去,師父又在指使他。
“你真不去?”陶眠慢悠悠地問,“哎呀,師父我命不久矣,我還有套祖傳的絕世劍法呀,要是沒了後人傳下去,豈不是要就此遺失了呀,可惜可惜。”
一狗耳朵一豎,噌地站起來往陶眠的寢房走。
“師父放心!這點小事,徒兒馬上替你辦好!”
陶眠閉著眼睛翹起嘴角,把蒲扇又蓋回臉上,不知道憋了什麼壞主意。
不一會兒,噔噔噔的腳步聲從耳邊滑過,是匆忙的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