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燭火很是暗淡，在李鳳章進來的瞬間便被風雪給糊滅了 ，因此程染只能看到李鳳章獵獵的長袍和凌亂的髮絲，他平穩了呼吸，眉宇間的寒意漸漸的化去，藉著微弱的光線程染看到李鳳章冷冽又貴氣的眉眼。
有的時候也會覺得，只不過是一年的光景罷了，當初還是一個在自己手裡搶窩頭吃的小乞丐，什麼時候居然長出了一副華貴的模樣。
他的胸膛有些劇烈的起伏著，一路騎馬奔來，在山腳下又未曾歇息便一路跑了上來 ，還能開口講上些許話已然是難得了。
”你如何了？聽說你在紫竹林走丟了，皇成寺和巡撫司都派了人去尋你，你可真有出息。“
明明心裡緊張的手指都攥緊了，面上神情和語氣都冷淡的不得了。
程染隱隱的知曉他大抵是彆扭，畢竟他是什麼性子程染也多多少少的清楚一點，只不過因著程染未曾在劇情之中見到這麼一號人物，所以便對待的很是從容，只是沒什麼反應的回著：
”沒什麼傷，只是累極了，還有，你多大，說教起我來了。“
李鳳章走了進來，拿出隨身的火摺子將燭火點燃，帶著滿身未曾驅散的寒意坐在了程染的床榻上。
“你可別忘記了，我比你大上半歲，按俗家的稱謂，你是要喚我一聲哥哥的。”
一邊說著，李鳳章拿起程染的手來，懷裡順便拿出來一個白玉的瓷瓶，取出了一些抹在程染凍傷的手背上，紅腫的手背已然沒有了當初那般細白纖長的模樣。
“那縱馬之人尋到了嗎？”
程染搖了搖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躺著，手背上冰冰涼涼的。
“未曾。”
李鳳章冷嗤一聲：
“巡撫司向來無能，早就應該處理法辦了，這京城有沒有他們都一個樣。”
言罷李鳳章的指腹按壓在程染紅腫的手背上，他低著頭，一側晃動的燭火照在眉眼上，華貴濃麗的五官攏上了一層隱隱帶著冷肅的意味，在這清幽的香氣之中他嗅到了細細的檀香。
“你倒是好大的口氣，連巡撫司都編排上了，還是當初那個為了一個窩頭跟人動手的小乞丐嗎？”
李鳳章聽出來程染在打趣自己，手指便用了些力氣揉了上去。
“哎，嘶~”程染扯了扯嘴角，尼瑪本來被凍傷了就又紅又腫又癢的，這李鳳章用力按上去簡直是又酥又麻，這感覺，很是酸爽。
玩不起是不是？
聽著這清冽又隱忍的嗓音，李鳳章一時心神不穩，略微怔了怔，他不自覺的，或者說是鬼使神差的眉眼輕抬，只見長明不滅的燭火落在程染的面上，有些尖銳的虎牙攥咬著唇瓣，做隱忍的姿態。
李鳳章別開了眼，收回來的手指竟是要比程染的手還要燙上幾分。
“每日塗上幾次，若是沒有了我會再來送，不準偷懶。”
“你自己塗，別讓別人代勞。”
程染收起了白玉瓷瓶，點了點頭。
這件事情巡撫司只是說尋不到縱馬傷人之人，剩下的便沒有了下文，連裴昀照親自去了兩次都是這樣的說法，程染便清楚了，寧皇后做事情不會給他們留下任何的把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