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後，顧鐵雲敲開了林政住所的房門。
林政身上披了一件棉襖，將顧鐵雲讓進屋裡，請他在自己床邊的椅子裡坐下，自己又坐回到自己的單人床上，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時間已經是凌晨四點。
他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椅子裡，打扮得像個落魄文員的顧鐵雲，輕輕笑了笑，問道，“ 陶華同志，看你這副打扮，肯定是晚上去處任務了，說吧，有什麼緊急的事要來和我說？”
“ 林副處長，實在抱歉我打擾您休息，我有緊急情況需要向您彙報。” 顧鐵雲剛剛在椅子裡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將今晚孟小七在公安處樓裡被人刺殺的事情簡單地說了。
“ 還有，老伍也向我說了一個情況。前年秋天他安排孟小七指認嚴國城，原本那次指認是在管理所的詢問室裡進行。管理所的一位姓董的幹事過去將孟小七從房間裡帶出來，他們在詢問室的外面的場地那裡遇到了趕過來的嚴國城，嚴國城不知為何情緒激動，大吵大鬧，不肯進詢問室去。後來老伍說他趕到那裡的時候，孟小七已經向他確認嚴國城不是他在通化那裡見到的小菜心的父親。”
“ 這件事老伍事後就向我彙報過，我們都覺得那次指認不符合常規，但那個叫孟小七的戰士已經給出了結論，我們就只能將這件事先暫時放到一邊。”
“ 林副處長，老伍對我說他的疑慮不單是那次指認，而是在指認幾個星期之後董幹事的意外溺亡的事情。”
“ 董幹事溺亡的事情我知道，我當時特意安排哈城警察局裡幾位資深的法醫參與了對董幹事死因的調查，他們仔細檢查了董幹事的屍體，給我的結論是董幹事的死確實是溺亡，他屍體裡有很高的酒精濃度，他同宿舍的同志也證明董幹事平時喜歡在宿舍裡喝酒。我雖然也懷疑過董幹事的死不正常，但可惜經過幾次調查，都沒有找到任何證據。”
“ 林副處長，老伍對我說的情況就是關於董幹事死因的疑點。” 顧鐵雲說著，從衣袋裡摸出一張折的整整齊齊的白紙，遞了過去，“ 這是老伍寫的材料。他說董幹事之前和他共事過，他們之間關係也算要好。在董幹事出事的幾天前，董幹事突然神情緊張地過去找他，說自己可能犯了錯誤，因為好心而包庇了什麼人，做了假證明，但具體的情況又不願意說。幾天後，老伍聽到董幹事死的消息，他當時很震驚，過後也曾將董幹事的死和他之前介入指認嚴國城的事情聯繫在一起。但因為沒有十足的證據，他也無法向組織彙報自己的猜測。直到今天晚上，孟小七意外遇襲，老伍知道我們正在調查陳知誠的案子，所以才決定將這件事通過我向組織彙報，並且在這份材料裡也向組織做了檢討，沒有在董幹事死後及時向組織彙報自己的想法。”
林政手裡拿著老伍寫的材料，仔細看著，眉頭越皺越緊，好一會兒後，才將手裡的紙輕輕放在面前的桌上，“ 我能夠理解老伍的考慮，當時他沒有及時向組織彙報，就是擔心這些想法過於捕風捉影，萬一他擔心的事情錯了，會傷害到嚴國城同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