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朱芳竹神色輕鬆了一點,看向許玥眼帶歉意的道:
“希望大人不要怪我將她引入歧途,若是有錯,我一力承擔,女郎年幼不知道什麼利害……”
“先生有什麼錯呢?”
許玥忽然打斷了他的話,側對著他的身影也轉了過來,對上那雙總讓人驚豔的眼睛,朱芳竹皺眉道:
“因為知道的多了,卻不能改變,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知道的好,女郎讀多了書,有了自己的思考和想法,偏偏無處安放。”
“恰如報國無門的書生,心中自會鬱郁不安。”
長長一嘆:
“這世道就是如此……”
許玥忽然莞爾一笑。
講了一個關於鐵屋子和將要無聲無息死去熟睡人的故事,起初聽,朱芳竹還回不過神來,越往下神情越認真。
到了結尾,腦中只回蕩著一個問題:
——如果是他,會如何選擇呢?
是叫醒鐵屋子裡睡著了的人,一同清醒的死亡,還是讓他們在睡夢中沒有痛苦的死去?
這個問題太難回答了!
良久,朱芳竹抬頭認真的問許玥:“大人覺得該如何抉擇?”
“這個問題,本就沒有正確的答案。”許玥手上已經抱了一把梅花,壓在素衣大袖上,輕聲道: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先生覺得不好,卻沒問過歡歡,想不想當那個清醒的人,這世道不會一直這樣下去,時移世易,誰知道十年後會是什麼樣子。”
這一束梅花插在了小書房的花瓶裡。
歡歡學一會兒,便抬頭忍不住去看,然後笑彎了眼睛。
…………
關於銀子,各持己見的大臣們自然不可能一戰劃分出勝負來。
在大朝會上鬧得更大了。
許玥站幹岸,只在有人暗戳戳想要把她也拉下水時把話擋回去。
呵呵,我的錢既然已經到手了。
誰都別想拿回去!
直到四月。
宋總兵拉著俘虜回京受賞時的前幾日,天子發了大火,快刀斬亂麻,把各自的分配定了下來。
且鑄幣也沒如工部韓尚書所想,交給他們去辦。
而是劃去了民生署——還有什麼比銀錢更符合民生一詞的了。
對此,許玥驚訝一會兒後,注意便轉移了去,因為她在俘虜名單上第一行,看到了一個簡單的稱呼:
——倭國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