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初夏,就已經有些熱了。
許玥白皙的手指把玩手中的茶盞,漫不經心的垂下眸子,底下十二三歲的吳家少年,正如泣如訴的傾訴自家對姑母的虧欠。
從懷中拿出一塊泛黃的小屏風,上面繡著三元及第的圖案。
“……二姑母在家時性子最恬靜,待家人也是最好的一個,我雖然沒有福分親眼見過,卻聽父親說了了不少。”
吳家少年哭的眼角通紅,卻一點不耽誤清晰的說話:
“這幅屏風,是二姑母早年點燈熬蠟繡給父親的,可惜家中無人科場得意,父親也只考了個秀才。”
“常說對不起姑母這份……”
“你想要什麼?”
冷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吳姓少年臉憋的通紅,匆匆低下頭,再抬起來時已經是一副錯愕的樣子了。
“表兄何出此言?”
心中卻有了不好的預感,怎麼事情一點也不向他想的那樣發展?
許玥掃了一眼在場的其他人,爺爺面色平靜不說話,親爹則有些動容——不出她所料,耳根子太軟。
這出戏她也看夠了。
並不想多浪費時間在這上面,吳家不配!
兩方強弱對比本就鮮明,是吳家要來求她幫襯,而不是相反。
且許玥對所謂的外家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也不想給什麼面子。
“我直白一點告訴你,如果吳家徹底敗落吃不上飯了,看在母親的面子上,一口飯我還是供得起的,至於其他……”
許玥不疾不徐的敲擊桌面,聲音冷淡:
“什麼都不會答應。”
“一如你們從前對許家和我們姐弟。”
乍聽此言,吳姓少年差點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等反應過來,又羞又氣。
到底還是一個不大的少年。
心機是有的,也狠得下心,卻少了一分沉著,忍了又忍還是咬牙道:
“無論如何,你身上總留著我們吳家的血,這般不近人情,你不怕世人指點嗎?”
下一秒。
“傳出去?”
在他眼中,應該是君子高遠,行事不失文人風範的許家表兄站起了身,眉眼間含著笑意,低頭望著自己:
“且不說沒有一定要幫扶外家的道理,只說傳了出去,世人是信你,還是信我?”
這還用想嗎?
對堅信無利不起早,人人為利的吳姓少年來說,結果不言而喻。
…………
不等第二日,吳家人連夜走了。
對此許玥知道後,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倒也算果決。”
見得不到好處,當斷則斷,這也不是尋常人能有的手腕,若是這位“表弟”真的考了出來,說不定也會有一番作為。
饒是如此,許玥也未曾如何放在心上。
——至少考中了進士,才有資格站在她面前。
且等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