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他偏心誰?
…………
昭獄常年不見天日,內裡陰寒無比。
許玥緩步跟著獄卒往裡面走,忽然想起了自己從前在杭州獄中辦公的日子。
在心裡對比了一下。
覺得還是昭獄更陰冷一點。
“大人,地方到了。”
“多謝帶路。”
風輕雲淡的遞過去一塊銀子,獄卒熟稔接過來,到手才反應,隨即瞪大了眼睛望向許玥,半晌才拱手笑道:
“到了時候小人會來提醒,大人在這裡安心說話便是,定無人打擾。”
等獄卒走了,許玥還未轉身,就聽到戲謔的聲音:
“哈哈哈哈哈,我猜那個獄卒肯定沒想到高潔如天上雪的許大人也會塞銀子打點,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依我看,你在這裡過的還不錯,都有閒心耍嘴皮子了?”
許玥回身望過去,牢房內,李景淮一身麻布囚衣,坐在乾淨的稻草堆上,頭髮散亂著,極為狼狽。
好在臉色還算紅潤。
嗯,死不了。
聞言,李景淮臉色一苦,雙手攤開開始倒起了苦水:“在這地方連白天黑夜都不知道,一日只有稀粥寡湯,我除了苦中作樂還能怎麼辦。”
“我可不能死。”
他的神情變的淡漠了一點:
“宛寧、歸順、照義三縣的百姓冤魂還沒安息,我死了那就遂了某些人的意了。”
許玥忽然一怔。
是啊,即便她經常將“主角”二字掛在嘴邊,也為他見一個愛一個的行為批判,但這些是私德上的事情。
在大是大非上,李景淮卻比絕大部分朝臣更有勇氣,更加義無反顧的站在平民百姓這一邊…………
隔著柵欄,許玥對著李景淮自然席地坐下,衣襬沾上了灰塵。
她揭開手中的食盒,將裡面的杯盤全部遞過去,分量不多,但是全部熱氣騰騰,李景淮不客氣的接過來往嘴裡塞。
邊吃邊開口:
“好久沒吃這些東西了,味道真不錯。”
“我記得,昭獄裡可以用銀子去買膳食的?”
“可以是可以,但我不敢吃。”
許玥秒懂,這是怕有人藉此往裡面下毒藥——也不是不可能,最有效的手段,往往簡單粗暴。
於是道:“那就多吃一點吧。”
許是真餓慘了,沒過多久幾盤子飯菜被一掃而空,李景淮直接用囚衣袖子抹嘴,說起正事,問外頭情形如何?
“還算可以,承恩公府為避嫌沒有出面說什麼,那位犯事的太子表兄也被押入京,只不過還沒開始審問。”
“哼,假惺惺。”
經過這一件事後,李景淮對承恩公府可以說深惡痛絕,想到三縣被沖垮的房屋、良田,還有死的悽慘的百姓,心中就有熊熊怒火升起。
所以,這一家子肯定都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他很是認真的謝過許玥把自己弄到昭獄來:“說來,這件事是我牽連到你了,這攤渾水可不好趟。”
李景淮並非不知道政治的人。
牽涉著太子、皇后,不知道多少人想借此做文章,而許玥又年少登高位,眼紅的人絕不在少數。
“只許你有為民請命之心嗎?”
許玥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