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言一聽這腳步聲就知道是秦樾來了,在這裡,還有誰敢發出這麼大動靜?
他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不想那腳步聲在距離自己極近的時候突然停了。
過了一會兒,重新響起的腳步聲竟是朝反方向去的,越來越小。
再然後,他便在樓梯口上看到秦樾穿過底樓的客廳,徑直出了門。
黎信也跟了出去。
等了許久,也沒見秦樾回來,林非言順著欄杆滑坐到了地上,比起秦樾,他更不想見到對方。
秦樾是憤怒,而他是愧疚,極力想彌補卻又不能的愧疚。
也許把所有的計劃都告訴秦樾,再讓秦樾帶著幾千萬甚至幾個億離開這裡,永遠都不要回來就會好受些。
這個念頭一生出來,林非言自己都嚇著了。
他飛快地把這個想法甩出腦海。他從來沒有動搖過,這一次也不能。
秦樾出了別墅門之後並沒走多遠,就在花園裡繞了兩圈,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坐到天都黑盡了,那滿臉的怒火終於漸漸消了下去,一直跟著他的黎信也才敢開口:“老闆想發火,何必這麼憋著。”
秦樾把手抬到了眼前:“我怕自己忍不住,還沒搞清楚他的目的和背景,就親手殺了他。”
黎信悠悠地道:“是因為還沒弄清楚目的,還是因為老闆你捨不得?”
秦樾對著一片漆黑笑了一聲:“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我只是想提醒老闆,既然有問題,那就該審審。即使再捨不得,也要給兄弟們一個交代,不然會使現在手下的人動搖,日後也難以在寰宇立威。”
此刻黎信提及的“寰宇”,已是沒有周振達的那一個了。
“我懂你的意思,不過再有一週就是最後見分曉的時候了,我現在的重心和時間還需要放在這件事上。”這些話秦樾也是說給自己聽的,他現在的確不能分心,畢竟目前最大的危險來源依然是周振達。
“他們就先關在這裡,你把人看緊了,二十四小時派人守著,等大事辦妥,我自會給你一個交代。”說完他起身理了理衣襬,“去叫司機準備一下。”
黎信驚訝:“這麼晚了老闆是要去哪兒?”
“去寰宇。這幾天還要做最後的準備,也許都不回來了。”
不見到林非言,才能最大限度地集中精力,才能避免在氣頭上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
*
秦樾果真一星期都沒有回過藍岸。
直到新武器估價的前夜,別墅內才忽然又燈火通明。
林非言聽見了一串腳步聲,接著又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以及黎信開口叫的一聲:“老闆”。
秦樾在客廳裡詢問了一下孫修傑與林非言的情況,便讓所有人都出去了。
林非言明白,這是衝著自己來了。
他還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左手手腕和欄杆之間連著手銬,唯一能做的活動就是站起來,再坐下,這麼過了整整一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