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陶眠挑了其中長得最好看的幾顆,用粗獷的刀法,做了頓晚飯。
顏色有點詭異,但不妨礙吃。
誰還能嫌棄自己做的飯。
他把一盤子菜吃光,然後立刻橫在椅子上。
半個時辰過去了,還能咂摸到一股糊味。
……要不他今年別偷懶了,還是自己種點菜吧,最起碼能吃新鮮的。
陶眠緩了緩神,把桌上的殘杯剩盞收拾乾淨,去遛彎,再回來休息。
那頓晚飯有讓人失憶的奇效。但凡誰來嘗一口,他的世界就會被那股詭異的酸苦味攻城掠地,所到之處哀鴻遍野,野蠻地燒光了記憶,奪取了感官,他的一切都會被薰染,徹底成為那道菜的形狀。
陶眠由此發現自己的廚藝真是大有長進。現在不止吃的時候令人難堪,後勁還賊大。
他甩了甩頭,力圖忘卻他的晚餐。沐浴更衣,那怪味道彷彿也被從胃裡洗走。
陶眠終於舒坦了些。他抓住被子的一角,準備掀開它。
死去的記憶突然開始攻擊,膝蓋壓上雪白的褥子時,他意識到了什麼。
他猛地掀起被子。
是空的。
……
好吧,或許是他多心了。
陶眠抓了抓頭髮,鑽進被子裡。
閉眼。
躺平。
睜眼。
在他的頭頂,半透明的蚊帳從中間凹陷。
“窪地”的中心,正是那團盤起來的黑蛇。
“……”
陶眠伸出一根手指,直挺挺地坐起來。
手指抵住黑蛇的圓身子,戳戳戳戳戳。
黑蛇被他一頓猛戳,也沒有咬人。不知道是天生的脾氣好,還是因為大病初癒沒力氣。
它慢吞吞地從蚊帳上面爬下來,到邊緣時直接落到地上,咕俑咕俑,爬進了它的小窩。
這麼自覺,在床上瞪眼睛的陶眠,都不好意思趕它走了。
算了,明天再說吧。
明日復明日。
……
陶眠每天都要和小黑蛇鬥智鬥勇。
這小東西有點本事。仙人滿院子抓它的時候,它永遠不在。
等仙人累了準備休息,它一秒出現。
幾次三番,陶眠沒轍了。
來望道人到桃花山做客,沒提前打招呼,不請自來。
他跨進院門,一眼望見陶眠握著根樹枝,背對著他蹲下,不知道在鼓搗些什麼。
“多大歲數了,還玩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