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現在的情況也不錯，他可以藏在哈城這個大城市裡，等著國軍過來光復哈城時，他就可以拿出自己的上校證件出來，堂而皇之地跳出來，隨便做出一些事情出來，把自己裝扮成一個冒死潛伏下來的孤膽英雄，到時候他又可以做回他的上校團長。
沈維這麼想著，心也火熱起來，也懶得去和銅錢解釋，擺擺手讓銅錢將莊戶一家殺了，他們兩個人在屋子裡燒水洗了個澡，又找了些吃的出來狼吞虎嚥地吃了個飽後，撿了兩件差不多同樣破爛的棉襖穿了，也不在那裡過夜，冒著風雪跑出了門。
在風雪裡摸著黑不知道走出去多遠，沈維和銅錢兩個人都已經疲憊得要死，好不容易在前方的一片枯樹林後見到一個塌了一大半的破廟立在那裡，兩個人不由分說便鑽了進去。
破廟大殿的門早就消失不見，不知被誰堆了些枯枝攔在門口。沈維和銅錢小心扒開門口的枯枝，伸出頭向著裡面看了過去，藉著從殘缺了瓦片的屋頂上投下來的微弱的月光，見到地上雜草叢生，到處都是摔碎的佛像和破碎的瓦礫，幾尊斷了半截身子的神像還高高地立在臺子上。
“ 大當家的，這裡沒人。” 銅錢小聲嘀咕了一聲，扒拉開枯枝，率先擠進大殿裡。
沈維跟在銅錢身後也小心走了進去，沿著大殿的各個角落走了一圈，居然在一個角落那裡發現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放在一堆乾草上，在被褥旁邊還放著一個小小的陶罐。
沈維走過去伸手在陶罐上抹了一把，眉頭皺了起來，陶罐上沒有任何灰塵。
“ 有人待在這個廟裡。” 沈維轉過頭眯起眼睛對著堆在門口的那些枯枝看了過去。
“ 大當家的眼力老好了，我剛才轉了一圈都沒看到這兒還有東西。” 銅錢訕訕地搓了搓手，目光落在那個小陶罐上面，小步走上前，蹲下身子揭開陶罐的蓋子，對著裡面看了看，立刻呸地叫了一聲，將陶罐扔在乾草堆裡，一堆灰白色的粉末從罐子裡撒了出來。
“ 真他奶奶的晦氣，我還以為罐子裡裝著什麼好東西，裡面是死人的骨灰！” 銅錢噁心地在身上的衣服上擦著手，嘴裡一個勁地對著地上吐著口水。
沈維對著銅錢冷冷看了看，走到一個背風的乾草堆那裡坐下，銅錢識趣地去地上拎起被子，幫沈維蓋在身上，自己抱著一堆乾草坐在沈維身邊。
兩個人豎著耳朵，盯著門口的方向等了幾個小時，門外大雪紛飛，卻不見有任何人走進來。
一股倦意襲來，沈維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睡夢裡，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寒冷的雪夜，那個女人滿身是血，還是和之前一樣蹲在他的面前，看向他的那雙眼睛黑白分明，亮得刺眼，只是這一次那個女人看向他的眼睛裡沒有了關心疼愛，目光裡都是無情冷漠，手裡的短刀在黑暗裡閃著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