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屆貢士一共三百人,不多不少,身穿淡青色的貢士服,頭戴綸巾,多年詩書浸染之下,氣質都十分不錯。
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大概便是如此。
天子和百官遠遠望著他們過來,雖還看不太清,也覺賞心悅目,當今陛下更是側頭對近臣悄聲,欣喜道:
“比起上一屆,倒是年輕人多些。”
那是當然。
因為有“主角”參與,陪襯者怎麼會垂垂老矣的,要年齡差不多才更有競爭和壓力呀,也能達到更大的爽感。
許玥等貢士,在禮儀官和內侍的指點下完成了第一次面君大禮。
“平身。”
上首的天子聲音清越而威嚴,並不故作沉著,展示自己的權力,他們剛剛下拜不多時,便叫起了。
許玥站起身時,終於第一次見到了這個皇朝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也是日後她侍奉的君王。
並不出乎意料的是,當今雖然已經老去,但還可以窺見年輕時的風采,上位者的貴氣之下下,神色依舊是輕鬆、活泛的。
好似時光給他打磨了閱歷和智慧,但未曾消磨去天子曾經的心性。
仍然有無窮的精力揮灑,可以揮斥方遒,指引天下,帶領臣子們開疆擴土,創下不世功勳。
…………
“貢士入座!”
禮官拉長了聲音,入場的貢士有條不紊的分開,尋找自己的座位。
高臺之上,天子看著其中最前方也是最奪目的一個,明明都是一樣的衣服穿在身上,偏他相貌極佳,風儀迫人。
給衣服也鍍上了一層金邊似的。
真不像是出身小縣地主人家啊,令人想到世家繁盛之時,那些衣冠博帶,一舉一動帶著風雅的世家子弟。
天子在心中喃喃:
“餘侍郎這一門,怎麼運氣如此好,盡收才華、姿儀、能力樣樣不缺的弟子。”
“見了鬼了。”
這個念頭也只在他腦中盤桓了一瞬,有佳才終於可入朝,作為一國之君,皇帝欣喜還來不及呢。
長得好看更好,皇帝也是人啊,身邊的臣子好看,自己見了也賞心悅目呀……師父都不計較了,還計較徒弟不成。
至於又有人犯毛病怎麼辦?
沒關係,他已經豁然開朗了——東西兩邊還缺人去試煉呢。
這樣想著,天子心中一動。
又看了一眼離前方會元不遠的一個座次,上面的貢士長相也極好,白皙的臉上冷汗微現,身體僵直。
特別是一點。
皇帝是臣子的中心,他看向誰,殿中在列的大臣,自然也會將目光移過去,許玥不為所動,從容不迫。
其他人,或者說心中本就虛的人自然不可以。
宋卿樓只覺四面八方的目光好似利劍一般,要將他從內到外剝開了,他實在忍不住的想,為什麼要看自己。
是知道了建北做出的事?
所以看不起他,鄙薄自己,想看看那個“藍顏禍水”是什麼樣子。
不,不是的,宋卿樓腦子一片混亂,下意識的在心中反駁,為想象中的畫面感到十分難堪和羞恥。
他的手開始顫抖了……
正在此時,試卷終於發了下來,一聲開始,所有人坐的更端正了一些。
許玥先不急著看題目,將發下來的硯臺中加入一點清水。